第 5 章
怒骂的话尚在喉间,刺客轰然倒地,很快,滚烫的鲜血渗透衣物淌出,在地板上积成一滩血洼。
身后跪趴的人栗栗发抖,汗如雨下,“贵主饶命!贵主饶命啊!”
姜宴卿“啧“了声。
聒噪。
见姜宴卿如此,死士已知再无获得饶恕的机会,对视一眼,奋起直扑上去。
然还未来得及拔出随身武器,便见缥缈的剑光疾如残影,遂即直瞪着眼睛沦为其刀下魂,死不瞑目。
稍许,数十具尸体沉尸殿中,馥郁的血腥直逼人肺腑。
“咣!”
绣春刀匿于刀柄,发出划破寂空的鸣声。
秦明将刀别于腰侧,又于姜宴卿面前俯首,“殿下,处理干净了。”
姜宴卿“嗯”了一声,精致的五官仍如霜似雪的俊美昳丽。
他淡淡掀起眼皮来,深邃眼眸里倒映出一地血色,暗红的幽芒,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知道如何做吗?”
“殿下放心,之后有人查起来,皆是西厂顾缨之笔,事成之后,顾缨为防泄密,这才灭了口。”
姜宴卿满意的笑了。
西厂近来费尽心思的广搜秀女,不就是打着这旗号,暗中搜寻那被殷不雪藏了多年的人——
遮遮掩掩不敢示人的亲弟兄。
转而,他面色稍沉,“收拾干净。”
语罢,矗立死遁的刘德全骇然回过神来,唤着人进来收拾残局。
不出一盏茶功夫,遍地尸身已消失殆尽,殿中央置着的熏炉香烟霭霭,将厚重灌腑的血腥气洗涤焚烬。
内侍们面无表情,仿佛早已司空见惯,似提线木偶般毫无生气的娴熟动作无多余一丝杂音传出。
恢宏的大殿归于沉寂,只见一小太监在外求见。
遂即,小太监鸭着腰匆忙跑至殿中,战战兢兢伏跪于众人前,又谨慎贴近刘德全耳旁。
顷刻,刘德全瞳孔微缩,屏退众人后禀道。
“殿下,底下人来报,那小太监要来了纸和笔,进了净房之后久久未曾沐浴也不肯褪衣。”
“纸笔?”
姜宴卿俊眸微勾,意有所指道:“这才将捕获的猫,心思自还有些野。”
“殷不雪呢?”
秦明上前禀道:“据探子消息,在暗地里翻天覆地的找他这幼弟的下落,再加上近来京中鬼火之事,只怕是应接不暇。”
“殿下,可需现在便将那小儿在东宫的消息放给东厂?”
“不急。”
姜宴卿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来,眸里晕开的尽是恣睢。
好不容易准备的蚓饵,自得待大鱼相争撕咬过后,胜者浮出水面之际再投下,如此,不是才更有趣吗?
……
浓暮深沉,万物静默,纵使隔着紧阖的门窗,悉索的风声也愈来愈大。
然室内烟火之气浮沉,终是将春寒隔绝在外。
阔畅的厨房摆设并不多,灶肚里的火即将燃烬,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
待殷姝扒完碗里最后一口米饭,屋外一阵脚步声踏近。
身穿深青色团衫的陶兆呈着一檀木托盘走了进来。
“陶大人,你回来了。”
少女放下碗,抬起头来,一双眼儿亮晶晶的,莹润的面颊上不知从哪儿蹭了些灰,看着像花猫般令人动容。
“殷小公公,又唤错了,奴才担不起一声大人啊。”
陶兆将手中托盘呈上,是叠的一丝不苟的太监团衫。
“这是……”
殷姝咬了咬唇,眸中有些犹豫,要不要问出纸笔的话来。
却见陶兆已读出她的思绪,“小公公莫急,奴才瞧着您今日还未来得及更衣,这身衣服上讳物多得厉害,奴才先带您去净房沐个浴。”
“至于信件……”陶兆视线有些闪躲,“待小公子更衣后,再向家里人报平安也不迟。”
说罢,陶兆以手为引,“小公公请吧。”
殷姝阖了阖唇,此时若是再直言拒绝,只怕会引人怀疑,于是,她幽幽吐了口气,跟了上去。
出了厨房,又是自明亮暖光中一步一步踏入无穷黑暗中,没了月光的照拂,殷姝有些看不清路,只得跟着面前的小太监一板一眼往下踩。
“陶兆,”殷姝已改了口,试探性问道:“为何这宫里如此……安静?”
安静得不像人住的地方。
“小公公有所不知,咱们殿下喜好安静,”陶兆眼珠一转,隐晦莫深继续道:“再加上殿下身子骨不好,得需静养。”
“原是如此。”
殷姝乖软点了点头,对陶兆的话坚信不疑。
他说的不错的,宴卿哥哥身子确实不好,明明已入春了,可衣裳穿的比别人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