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谁!”草从里传来一男子虚弱又凌厉的声音。
宋意秋下意识举起双手,垂眼望着漆黑夜色里还泛着寒光的长剑,颤声求饶:“好汉饶命!”
听见是女声,草丛里的人似乎松了口气,长剑从脖间移到肩上,低低喘着粗气问:“谁?”声音较方才又虚弱了许多,却没了凌厉。
宋意秋扯了个谎:“我是王府里的婢女锁烟,内急想在这小解,我知道随地大小便不对,好汉饶命,我这就走。”
草丛里又是一阵响动,似是那人坐起身来。
黑夜里一阵静默。
“娘娘?”那男子不可置信喃喃一声,收回长剑。
宋意秋暗道倒霉,只得“嘿嘿”傻笑。
乌漆墨黑的她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到前方草丛里坐着一个比黑夜更黑的人影,此时,那黑影又倒进了草丛。
这墙也翻不成了。
宋意秋起身准备溜之大吉。
走出两步,又不忍心。
回头走到草丛里将人扶了起来架到身上,带上那柄长剑一路跌跌撞撞回了寄云阆。
合上门点灯一看,那黑衣人竟是赵怀章的贴身侍卫毕剑。
胸前一道半尺长的刀口,血洇在黑色劲服上看不出颜色,刀口处却是血肉模糊。该是失血过多,此刻正面色惨白躺在地上,半阖眼皮看着宋意秋。
宋意秋把他拖到东阁房,靠在榻沿,转身翻箱倒柜找东西。
毕剑有气无力地看着宋意秋满屋子搜罗,回来的时候,左手抱着一匹纱布,右手拿着一个装女红物件的竹篮。
宋意秋蹲身要去解毕剑的衣衫,被他抬手拦住,苍白的脸上有几丝难为情。
宋意秋知道古代人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
她叹口气,道:“人都要死了,还瞎讲究呢?我给你包扎伤口,医者父母心,知道不?”
毕剑这才放下手,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想说什么。
他伤得不轻,动一下便皱眉,宋意秋干脆拿剪刀把他衣衫剪开,光着膀子,用茶水将伤口擦洗干净,绣花针在烛火上消过毒便一针一针将刀口缝合上。
毕剑嘴里咬着块纱布,疼的额间青筋暴起,满头是汗,愣是一声没吭。
包扎完,宋意秋给他擦了擦汗,倒杯茶抵到他唇边喂他喝了。
毕剑虚弱地打量她一身夜行衣。
宋意秋“嘿嘿”笑着,说:“出去散步,散步。”
她没问毕剑为什么三更半夜身负重伤,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知道为好。
毕剑启唇,艰难说到:“娘娘大恩……不知何以为报。”
宋意秋在他旁边席地而坐,摆了摆手:“不用报,举手之劳。”
说完,从怀里掏出那封信,说:“如果你非要报,就帮我把这封信送到温府三公子手里。”
这不是帮着给王爷戴绿帽吗?
毕剑摇头,缓缓说了三个字:“办不到。”
宋意秋敛了笑坐起身,没好气道:“自己爬到榻上睡吧!”
说罢转身吹灭了灯,摸黑走到床前脱了夜行衣。
习武之人眼力好,毕剑赶忙偏头。
折腾一番,宋意秋有些倦乏,沾枕头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有房里轻微响动,她也懒得管,翻了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起来,房间里已没了毕剑踪影。
也好,省得还要费力藏他。
正吃着朝食,前院小丫头急急跑来报信说昨夜惠亲王府遭了刺客,这会子正带了兵在瑞亲王府门前要进来搜查刺客。
赵怀章上早朝去了,管家在前面周旋着,快撑不住了。
那惠亲王赵怀谨在皇子里排行老二,赵怀章排行老七,两人最得皇上看重,极有可能会在二人中选出储君。
赵怀瑾有母族势力拥护;赵怀章自幼丧母,深得皇上怜爱,又得当朝丞相拥护。
两人斗得不相上下。
宋意秋问报信的丫头:“早上王爷出门身边带了人没有?”
丫头回到:“没有,王爷今日一人进宫的。”
是了,往日赵怀章去哪毕剑都跟随左右,惠王定是本就怀疑上赵怀章,又看毕剑今日没露面,才敢派人来搜查。
既然来了,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想必王府所有出入口都被人看住了。
宋意秋吩咐道:“传我令,王府上下所有人,都去前门拦着,锁烟留下。”
报信丫头得了令匆匆退了去。
宋意秋起身唤来锁烟,交代道:“你去一趟毕剑的住处,敲门即可,不用等他开门回应,在门外报上你的名讳,告诉他\''小解完了就回去\'',快去!”
锁烟无暇疑惑,领命小跑出去。
宋意秋后脚跟着出门,将正房门和院门都虚掩上,便提起裙摆往赵怀章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