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
夏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动作,脸上全是惊慌,洁白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解着衬衫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直到露出男人精致的锁骨,然后是瘦削的胸膛,再到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
夏欢眼底藏着水汽,却不敢让它掉下来,以前他们也有过亲密接触,但就是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因为他说,我得对你负责,美好的东西要留在新婚之夜。
江澈的手滑到了皮带,夏欢不敢相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惊慌失措,声音断断续续“江澈!你混蛋,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行,不可以!”
江澈俯身,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温柔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眉骨泛红“别哭!欢欢,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吗?不要害怕。”
明明语气那么宠溺,可夏欢却觉得他是地狱里的恶魔,下一秒就要撕碎自己。
夏欢用尽全身力气,一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到了江澈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久久弥漫在两个人之间。
那一巴掌像是打醒了他,江澈从她身上狼狈退开,系好了衬衫扣子,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声音含糊不清。
“你为什么要刺激我呢,为什么呢?”
看似问的是夏欢,其实是他自己。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已经说好要忘记,却还是轻易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动情绪。
为什么呢?
夏欢在他的怀里低声啜泣,衬衫上一片水渍。良久,夏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语气不夹一丝温情,像是在看一个仇人“为什么,我倒是很想问问你为什么。江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别忘了,你结婚了。怎么,想让我跟你玩一夜情吗?”
她总是知道说什么样的话最能让他伤心,也最懂刀往哪里刺能让他疼。
江澈看向她,那眼神就如同三年前初见,一样的冷情,一样的俯视一切。仿佛世间万物都不放在眼里,就像是倨傲的神在审视臣服他的众生。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那日动心,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这双眼睛,一眼,就想让他摘下这枝清冷的玫瑰,想让她只为自己一个人盛放。
江澈转过视线,瘫在了沙发上。有什么东西顺着流下来,啪嗒啪嗒,在黑夜里那么清晰。
“夏欢,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你好好待在你的英国不好吗?为什么偏偏要回来,三年前你离开,我的心也跟着你离开,只剩下一副空壳。我苦苦坚持着这段婚姻,我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望。我爱你,只要你过得好,只要你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拼了命的用酒精和工作麻痹我自己,我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你开心,你幸福,我就可以逼着自己不去打扰你。甚至我都想好,就这样带着这份没有爱情的婚姻入了坟墓。可是,你偏偏要回来,你故意把那幅画展出,故意让我看到你陪别的男人喝酒,故意用那些话刺激我。你料定我不会无动于衷,你知道我爱你。夏欢,你还要我怎么样呢,你究竟要我怎么样呢?”
说到最后,江澈掩面痛哭。
他这一生罪孽深重,毁了两个最爱他的女人,至死都无法还清。
夏欢想为他擦去眼泪,却被江澈抬手挡开。
她盯着包厢里的霓虹灯不断闪烁,扑朔不清,就像他们没有结果的爱情,开始很美,可结局怎么都太坏。
爱上他注定是痛苦的,为什么呢?因为他是年上者,他们之间隔了一片海,有一道名为阶级的鸿沟。
这道鸿沟,光有爱是跨不过去的,她过去固执的不愿相信。
可到了今天,应该要明白,要去坦然接受。
那爱上他的代价呢?
是自己独吞所有的痛苦,不能说、不敢说、无处说。是爱恨并存,却到最后要硬生生的将爱全部抽离,只剩下无尽的恨。
然后发现,其实也没那么恨。
“阿澈,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要你怎么样,这段感情里从来都是你占上风,你说的开始,那么结束便应该由我来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我很开心,也很知足。你知道,我父母早亡,人家都是生活在蜜罐里,我却是长在臭水沟里,我从来不知道被爱的滋味,也学不会如何爱人。你是我人生中的意外我欣喜、我好奇、我沦陷,我天真的以为,你就是我的港口,我可以安心的停泊下来……”
“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也会离开,彷佛我从生下来就是被抛弃的。在国外的三年,我逼着自己去恨你,我以为爱到极致便是恨,可是我发现我竟然一点都恨不起来,我拼命画画,拼命去结识所有优秀的人,让自己站在山巅。为的就是向很多人证明你江澈三年前选择我并非是一个错误,门不当户不对也可以变成门当户对”
“可我终究比不上后来者,我比你更加清楚。我们不会有结果,可是我就是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大概是我太缺爱,所以总想着找到你爱我的证据。总想着能和你纠缠一天便是一天,哪怕我知道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哪怕我们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