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陛下驾到!”
大堂中的人声瞬间安静下来,一片跪倒在地的声音。
“陛下圣安。”
偌大的人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就如同密林深处的古寺,撞着洪钟,在空谷无人处回荡。
月遮也俯身下跪,看着明黄色的衣角从眼前划过,她扣在地上的手指渐渐用力,放佛要把地上的鹅绒毯子抠烂。
这就是北朝皇帝,江松阳,她用余光看去,皇上的身后跟着是大皇子,江安津。
唯一没有下跪的就是南朝皇子,南朝皇子代表的是南朝,一个国家,自然不用向北朝皇帝下跪,皇上就算心中万分不愿,也不敢表露出来,北朝的国力比南朝差了许多。
这也是她当初冒着风险去刺杀南朝皇子的原因,一旦皇子暴毙,南朝就有理由和北朝开战。
“众爱卿平身。”
江松阳居高临下地在地上的人,满意地笑着,朝着南朝皇子缓缓走去,语气慈祥,“温……”
身后随行的太监见皇上记不住,立即上前,“陛下,这是温澜殿下,南朝二皇子。”
“你为何带着面具?”江松阳打量他,满脸带着笑,神色中却带着丝不耐烦,“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回禀陛下,我小时候从马上摔下来过,脸上便有了伤疤,陛下看到会影响到心情,所以我特意配戴面具。”
江松亭想起南朝对这位皇子的信息,少之又少,这皇子身体不好,深居简出,又常常带着面具示人,如果不是他拿着南朝皇帝的印信,他都以为这人是假的了。
“真是苦了你了。”江松阳伸出手,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父亲身体如何。”
温澜行礼,“父王身体康健,多谢陛下关心。”
月遮坐在位置上,垂着眼眸,拿着杯子的手不禁颤抖,她本不想听,但是江松亭的声音却钻进她的耳朵中,激起了全身的血液,在奔腾不休。
她抑制住内心的情绪想要上前将皇位上的人,拉下来,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那样对她的母亲!
突然,手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月遮侧头。
“姐姐。”
月遮压下心中的愤怒,强支撑着自己说话的声音和平常一样,“时澈呢?”
月淮洲望着她眼中痛苦的神色,将她的手从杯子上拉下,握在自己的手中,“时澈去取东西了。”
月遮深吸一口气,“告诉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江松亭随侍大监夹着嗓子喊一声,预宴正式开始。
“月大小姐,不如喝一杯?”
风止行,月遮忘了自己的身边还坐着这样一尊大佛,眸光一闪,自己刚刚的神色都被他收入眼中?
风止行倒是没有注意月遮,只不过他对四周的气氛的变化十分敏感,皇帝经过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一丝杀气。
她换上一副平静的面容,“我不喝,多谢风少爷好意。”
风止行注意到桌子下方,月淮洲正握着月遮的手,他嘴角含笑,看样子她还真和这皇帝有仇啊,“那不如,淮洲弟弟替月大小姐喝了这一杯?”
月淮洲刚要接过酒杯,就被月遮一记眼神给吓了回去。
“他也不喝。”月遮接过风止行的酒杯,将杯中的酒往桌旁一倒,“风止行,你要是闲的无聊,我们俩可以换个位置,你去找裴唅喝。”
“月大小姐真是无情,一杯酒而已。”风止行捂着胸口,神色似受伤,“我才不和裴唅喝,裴唅在边关呆了两年,那酒量都被磨出来了。”
裴晗那是个喝起来不要命的主,而且喝多了之后,她就耍酒疯,耍完还要喝,上次摇着他的胳膊哭了一宿,非要让他去树上给她摘糕点,他是挺害怕的。
月遮看着风止行脸上变换的神色,有些惊讶,“风少爷这是不敢?”
“自然是敢的,不过一会还有些事,我怕喝了酒会误事,月大小姐认为呢?”
月遮嘴角抽了抽,每次她和风止行说话,就觉得胸口突然有一阵闷气,吐不出来。
“好,赏银玉牌。”
季舒正穿着边关民族的服饰,露出大片肌肤,细长的手指捂着胸口,喘着气,看样子是刚献完舞。
月遮观察着江松亭眼神,她有些反胃,这神情,是给大皇子选妃,还是给他自己选妃?幸亏宫里的几位娘娘没有来,要不然季舒就要被记恨上了。
皇帝以自己还年轻为由,未设皇后,便也没有太子,后宫由几位嫔妃互相制衡。
季舒拿过大监手中的银玉牌,眉目间有些不甘,但还是笑意盈盈接过,“多谢陛下。”
季舒感受到月遮的视线,得意的目光朝她射过来。
每年预宴,皇上会发三种玉牌,绿玉牌,银玉牌,和金玉牌,得到银玉牌和金玉牌的人可以去到皇城中,参加正宴,而绿玉牌,就是皇上不好意思拂了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