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但将她投入水里的人也说了，她要死也不能死在王府。

紫荆院是座三进的独院，书房在前，定玉轩在最后，中间还隔着待客的中厢房，她问南聿珩：“你睡觉的地方离这儿挺远的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南聿珩一脸高深莫测，骨语晃着蟒袍的腰带回答道：“正要出门呢，瞧见你从树上猛地砸下来，叽里咕噜滚到池子里。”

树上？杨幼花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紫荆花树，确实高盖屋檐，所以南聿珩以为她是从树上一跃而下跳进池子里，自己寻死。

杨幼花很肯定的告诉南聿珩：“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寻死的，所以任何时候你看见我要死了都得顺手救救我，记住了没？同样的，任何时候我看见你要死了，我也会救救你。”

“我还用得着你救。”他们从紫荆院的后门穿过，往杨又换的后院去，南聿珩想起什么事，问杨幼花，“安玉在你房里住的可还好？”

“不是很好。”杨幼花立即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房子靠近厨房，又靠近后山，修缮的也不是十分完好，夜里刮山风的时候，屋里像冻了霜一般，冷的很。”

南聿珩低头思忖了半晌，让骨语先去找人把浮玉宫收拾出来，骨语走后，他伸长胳膊边走边道：“你倒是不打紧，总不能让安玉跟着你受委屈，这样，你等下回去收拾收拾带着安玉住浮玉宫去，那边不漏风，也挨着紫荆院，有什么事喊一声能听到。”

杨幼花侧头看着南聿珩不说话，南聿珩奇怪的问她何事，杨幼花说：“你是怕我再遇到什么危险吧？”

南聿珩立即甩袖将手背到身后去不让杨幼花扶了，“没见过你这么自作多情的人，要不是安玉还小，你看我理不理你。”

杨幼花笑而不语，南聿珩更绷不住表情，甩开杨幼花独自走在前头去了。

多年不见，这人变得比小时候有趣多了，要是她告诉南聿珩，是他那母妃把她迷晕了扔水里，不知道他信不信。

而且为什么暗道会通到紫荆院里来，南聿珩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回了后院，南聿珩问也没问，用被子把南安玉整个包在怀里抱起就走，南安玉年纪还小正是要睡的时候，随南聿珩怎么摆弄都不见睁眼，杨幼花喊他他都不带应的。

杨幼花只得自己换好衣服，简单收拾了这几天用的换洗物件去了浮玉宫。

和后偏远相比，浮玉宫简直是一座宫殿，规格比紫荆院还大还堂皇，南安玉一个小小的人，睡在床上还没半个枕头大，王爷对这出生便失去娘亲的小世子格外上心些。

在浮玉宫住下，收拾整理了半日，扒着门进来一个小女孩儿，十一二岁，怯生生耸着肩胛，眼窝深陷，瘦得怜人，背着一个破旧塌瘪的包袱，搅着手指站在门口。

杨幼花问她找谁，她扑腾一下跪下连连磕头。

“小姐吉祥，小姐别赶我走。”

杨幼花让她先站起来，“你是府上的丫鬟？”

“先生把我买了来，伺候世子和小姐。”丫鬟又连磕了两个响头。

“哪个先生？”杨幼花问。

南宁王府险些被查封，一应多余的下人被遣散之后，没得王爷允许是不准擅自往府里再添新人的，以免招摇。

女孩儿抬起筋骨分明的手，比划一圈，“紫衣，约莫十四五岁，腰间配棉白布包，长得……十分俊俏。”

随身带着纸笔布袋的，便是骨语了。

“你叫什么，多大年纪，哪里人，都会些什么？”

“原名柳静姝，十二岁，姑苏云水镇人，小姐可以叫我碎银，打发我的人给我取的名字，也凭小姐取名。”

“苏州离此处六百多里，你是被卖过来的么？”一听小丫头来自姑苏，杨幼花顿时来了兴趣，端来水替她擦干净脸，果然一张标志的鹅蛋脸，皓齿明眸。可见她肤色白净，小小年纪便体态端庄，言行有礼，不像是乞丐和被打发转卖的。

柳静姝忍下两眼泪珠，吸着鼻子道：“前年年关寒冬，云水镇遭了冰灾，死了许多人，又逢时起了瘟疫，治不好，我爹带着我娘来京南求医，死在路上了。”

“你可还有别的亲人？”杨幼花让她坐下，柳静姝不肯做，只站在一旁。

她小声道：“原先还有个伯伯，不知道……”

室内光影逐渐强盛，照在柳静姝的脸庞上，她眼里盛了些亮色，看起来总算不那么畏缩。

要说南聿珩找个人来照顾小世子也无妨，只是现下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个人便要多出很多麻烦，她每天夜里出行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但真把人赶出去，又狠心了些，杨幼花只能事先问一句她是否忠心。

柳静姝又要跪下，杨幼花扶她都扶不赢，“小姐尽可以当我是聋子，瞎子，哑巴，小姐没吩咐的事情，女婢多说一个字，多伸一下手，小姐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不必发毒誓，记得你自己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