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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场景,也没有亲朋好友的热情真挚祝福,丁添男穿着租来的廉价婚纱在家人的见证下和那个男人拜了天地。
媒人说了谎话。
男人三十好几,却是一副瘦弱模样。脸色苍白,没有精气神,时常的咳嗽都像是要吐尽心肺。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怯懦懦的捧着花束的小女孩,是他和前妻剩下的女儿。
丁添男的父母知道后脸色很不好看。
男人妈妈刘梅是个精明十足的女人,她眉头一挑,笑吟吟道,“既然都拜了堂,也算亲家。大喜日子,还是不要生事了。”声音轻飘飘的压下了所有人的情绪。
媒人也来打圆场,“虽然有个女儿,到底没有儿子重要。你们姑娘要是觉得她碍眼,婚后要打要骂随她高兴。”
丁添男的父母觉得事已至此,虽然传出去不好听,不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已经收了彩礼,也就不好发作,只是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男人的爸爸四十多岁,孔武有力,因为长期杀猪的原因,他的眼神狠厉带着骇人的光。他一边敬着酒,一边眼睛在丁添男身上打量着。
丁添男害怕的攥紧了林思语的手,林思语也只能不断摩挲着她的手让她放心。
在婚房里,丁添男神色暗淡,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寻求答案,“他还有个孩子……骗子,骗子……”
林思语心里不好受,也不知道安慰些什么,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思思,我不甘心。”丁添男的声音传来,是少女的茫然无措。
林思语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知道的。”
“你现在还想走吗?”林思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这个荒诞的想法,她绝对没有把握在今天大喜之日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丁添男的。
时间不对。太晚了。
丁添男直愣愣的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凄冷可怜,“思思,我走不了了。”
她的泪划过脸颊,滴落在婚纱上,晕开一朵花。
一顿饭,大家吃的都不尽兴。
丁添男的父母脸色铁青,饭后便急急的说要回去,林思语也只能在丁添男不舍的眼神里道别。
回去的路上,林思语一言不发,听得旁边的人还在诋毁自己的女儿,心里更是作呕。
“反正是赔钱货,去哪都一样。”
“添男添男,希望她也能应了这个名字生个男孩。不然他前妻的命运就是她的以后。”
“早知道他家的情况,彩礼应该要的更高一点!添男可是处女嘞!”
“明明,你以后可要找个大屁股的女人,好生养。”
“添男干活勤快,又听话,在婆家肯定会过得不错。咱们就别操心了。”
……
“自己都不疼爱的女儿又怎么指望别人好好待他她?”林思语不悦的直皱眉头,转过头慢慢直视他们的眼睛,戏谑的,幸灾乐祸的,八卦的,唯独没有心疼的。
她一口气闷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不吐不快,“你们这么说添男,不是因为关心。正因为你们曾经也是父母包办婚姻过来的,曾经也经历过她的绝望痛苦到最后的麻木,所以你们最懂这种后生一眼望到头的生活。你们根本不在乎她过得怎么样,你们只是庆祝又有人走了你们的老路,体会过你们的艰辛,你们把自己唯一的小小恶趣味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只因为自己的生活无趣又乏味,除了茶米油盐酱醋茶后,就是怀孕生子,就是街坊邻里的家长里短。”
林思语说到这里心里顿顿的疼了起来,为丁添男以后的遭遇,也为这些愚昧无知的人。她还是接着说完,“都是一样可怜的人,非要比一比谁更可怜。要我说,清朝都灭亡时都该把你们带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