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芜苑
“奴婢在家上过一年女学……”大玉略一迟疑,脆生生地答道。
“嗯,你等拿银子吧!”雪儿并未说下去,而是指着香怜手上的托盘说。
四人听了,激动不已,连连叩首谢恩。饭碗保住了,还得一大笔银钱,怎能不开心?
香怜将银子分与四人,四人感动的涕泪交流,感恩戴德地说着一些“郡主娘娘菩萨心肠”之类的奉承话。
“这些虚无的话以后不必说了,也不用叫什么郡主娘娘。”
我不过是寄养在宫中,如此称呼岂不是笑话。雪儿叹息了一声,而后面上一凝:“往后你们只要尽心尽力的做事,本郡主便会善待你们,不然……”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这些话是紫霜王后教她的,而那冰冷的眼神,是她揣摩那日聂王君冷着眼的样子,虽没有聂王君的凛冽之气,看上去也有那么一二分怵人。
来自头顶上的寒意,让四人浑身直哆嗦,皆叩首称是。
见效果达到,雪儿缓了缓语气又道:“以后月钱都按五钱发,你们也不用二等三等的分得那样清楚,大家相互扶持着……让日子过得舒心一点!”
“郡主心疼奴才们……奴才们一定尽心尽力服侍郡主。”四人齐声答道,喜滋滋地拜了下去。
“嗯——”
苏雪儿点了点头,对他们的表态算是满意,一切果如王后姨母所言,不知日后……
唉,还是过了眼下这关再作打算吧!
“往后,有拿不定主意的,尽管问香怜——她是与是我一起长大的随侍,与我就像姐姐一般……”
雪儿这番话,只把香怜感动的泪珠儿在眼中打着转。她是雪儿的随侍不假,但王后娘娘并未明示,她在凤梧宫,挂着侍花宫婢的名衔,领着随侍的俸禄,终究名不正,言不顺。郡主如今当着众人说开了,不仅正了名,在蘅芜苑等同掌事。更何况还有那句“与我就像姐姐一般”,更让香怜感动的一榻糊涂。
“是!”四人皆听出小苏郡主话中之意,立即转身朝香怜拜道,“见过掌事——”
“快快请起——郡主说笑话呢,可不能全当真了!”香怜在雪儿示意下扶起众人,笑着又说:“不过,香怜年轻不经事是真的,往后若有处事不当的地方,诸位可还要多担带些。”
四人笑着应了。
威信树下了,雪儿便一门心思候着聂王君传召。
自这一日后,四人无不尽心尽力。也难怪,大玉、小玉,宝柱、宝林的如今的日子比起往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往日,他们不仅做着又苦又累的差事,还会受到管事地责打,弄不好就被罚跪禁食。而跟了苏雪儿之后,就算偶尔偷个懒,打个盹,被她瞧见,也没有一句重话。
大玉、小玉,宝柱、宝林心中清楚得很,她对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线,她的底线就如宫中所有主子一样,必须忠诚!
如此过了三日,聂王君还是没有召见她,甚至连石头也再没有来过。雪儿也不如先前那般紧张了,她寻了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闲步蘅芜苑四处风景。
入苑好几日了,她确实没有好好观赏这座苑子。
蘅芜苑地处太极宫,又不与宫内其他宫殿相邻。独处在聂王君的寝宫紫宸殿的北面,与其之间隔着一条两丈宽的巷子。
雪儿了解过,蘅芜苑是过世的老王君仿江南风光而设计的,游廊亭台,四季花木,无一不雅致。
日头正好,她也不急,出了厅堂,穿过空地,绕至与紫宸殿相对的正门处,从南至北观赏着园中的景致。
正门处,入眼是千百竿郁郁葱葱的翠竹,翠竹之间有一条曲折幽静的石子路。沿着石子路出了竹林,便可见一孔拱形石桥,石桥下是一湾清流。清流从西而东,再入北,弯弯曲曲地绕过蘅芜苑。苑中翠竹花树皆得清流滋润,倒是省去大半的人力浇灌。
过了石桥,在翠树繁花之间有数间房舍,这便是她的居所。雪儿沿着房舍一侧的回廊,向蘅芜苑北走去,途中并未见到那日入苑的角门,想来那道门应在西侧。
行不多时,便见到那一湾清流聚集成湖,湖中建有一座凉亭,名曰醉心亭。
醉心亭是个六角亭,翘起的檐角之上各挂了一串铜铃,微风袭来,叮零作响,极其悦耳。昂首可见拱顶上绘有梵天仙子,仙子身着轻纱,手捧花篮,呈飞天之状。若是细看,仙子面上的表情清晰可见,就连眉心上的一点朱砂,瞳孔的白仁,皆是看得一清二楚。可见绘画之上的手艺是何等得高超。
立于醉心亭中,雪儿向北眺望。湖的北岸是一片桃林。此时正值花期,桃花灼灼开得正艳,似朝霞,似红云,更兼落英纷飞,仿佛仙境一般。雪儿暗暗赞叹,想来“醉心亭”之名便缘于此景。
如此这般又过了七八日,聂王君依旧没有召见她。不仅如此,紫霜王后也没有差人来瞧一瞧她,甚至连经常出入太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