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灾
轻轻摩挲着她送予的礼物,肖明树打算把自己今日戴的领带夹取下,明日换上这枚新的。
还是要问她的:“有些贵吧。”
“还行,给你买的时候就觉得会挺衬你的。”
肖明树点点头,今晚再给她转账过去,要不该真成被养着的人了。
“还有一条围巾,我走得急忘了拿下来了,等晚上再给你。这个冬天就能用啦。”
自肖明景去世后,他的生日再无人挂念。但在今天他收到了花、礼物、拥抱和关于未来的允诺。
“谢谢你。”无法不承认的心旌摇动。
“不想听谢谢啦。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什么。”
“刚才你许的愿望里有没有我?”女孩笑容灵动,“没有的话我再努力。”
他已经流逝的年岁许多是在为别人而奔波,早已死气沉沉,一眼望去池塘半生都是浮枝碎木。而如今有青春热烈的女孩小心翼翼酝酿着问他,今后的生活有没有她。
他闭上眼,不可否认地点头,“有。”
女孩高兴得过来轻轻牵住他,没有十指相扣,肖明树却觉与她心贴着心。他闭上眼,一阵哀痛。
徐俟清大概,是会后悔的。他利用着她疗自己心内的伤。她知道了的话,会怎样看他。
肖明树不动声色地抽开手,转移走她的注意力,说:“咱们走吧。”
送她到宿舍楼下时徐俟清让他等一会儿,自己蹬蹬蹬跑到四楼又跑下来,敲开车窗递给他一个袋子。手感应该就是她说的那条围巾了,肖明树笑着点点头,看她离去的身影却不怎么开心似的。
想下车去问问怎么了,犹疑之间徐俟清已进到宿舍大门里。
晚上肖明树从公文包中拿出被折叠整齐的礼物包装纸,连同上面的小蝴蝶结和盒子也一起放进柜子里。
然后从袋子里掏出那条围巾展开来看,灰白色柔软质地,编织精巧的手法。忍不住凑到鼻间去闻一闻,果然是果香,比徐俟清的香水味稍微重一些,整齐挂进衣柜里。
又想起了什么,寻着徐俟清的对话框给她转了账过去。
找了个瓷瓶清洗干净,收到的玫瑰按视频教程把过多的叶片摘除,将花枝根部斜剪去一小截没入瓷瓶中。摆弄了好久,又翻找出药片,扔了一小片进去。
他是该再给徐俟清发个消息的,说他今天开心。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再说,伴着稀稀落落的雨声不太安心地睡去了。
第二日醒来,竟未收到徐俟清给他的例行晚安候问。虽有些疑惑但也不能去问她为什么没有给自己发消息,肖明树又一头扎进文件堆儿里。
连着两天徐俟清居然什么也没再发来,肖明树十分不顺道的路过了她的学校,恰好就碰见徐俟清和室友外出。见他走下车,隔着条马路徐俟清未再看他一眼。
怎么了。肖明树轻轻握了握手心,疑惑不解。
“玫瑰有些蔫了,我这样养着不太对吧。”肖明树终是没忍住给她发了消息过去,附带着一张有些蔫头耷脑的花朵图片。
竟在房里踱着步子等她的消息了。两个小时过后,对方终于有了回信。
“是花就得蔫儿,没错。”十分平淡冷静的语气,也没他寻常同他交流时丰富的表情包。
肖明树的头有些刺痛。仔细回忆着最后一次见面的点滴细节,小心捋着每个环节。
他记起了自己在上车前的一个动作:把手从她手里抽走了。或许是因为这个?
挣扎着起身,整理明日出差的行李。寻常会被仔细整理好的用具此刻都散乱着堆在床上,又被粗暴地扔进行李箱。他不再去想徐俟清,专心和浓厚如雾的漆黑夜色互相瞪眼。
也许他们之间的断线是件好事。他甚至就开始这样确信起来了,心安理得坦坦荡荡地不再与她联系,仿佛徐俟清与他的相识是在不真切的虚幻梦里。梦里有一片温暖的海浴场,海水和沙滩温暖,阳光也耀眼至使人无法直视。
就让他没入蔚蓝的海里吧,看夕照入海,风雨飘摇着旋进海域。
徐俟清没想到肖明树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也再没有人苦口婆心说她一句:别光想着有的没的,这个阶段该好好准备法考了。
她现在就在想些没的。甚至埋怨起肖明树,堵在他身前指着鼻子骂他是谁算老几。
情绪最终燎化成委委屈屈的一滩柔水,她拧着眉想:肖明树为什么就不会主动来找他。而她竟每天都在想他。猜想他今日的心情晴雨,猜想他工作是否顺利,揣测他对她的感情。
她是生气的,当肖明树把手从她手里拿出;当他把她精心挑选的礼品以几倍的价钱偿还给她。
她总觉得,肖明树每个下意识的举动都在表达着抗拒。
徐俟清真想不再理他了。但当真正尝试过这样做之后,肖明树就像一江流经她的水,又往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