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蒙着眼艰难地点头,极大地展露出自己的诚意:“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我定当知无不言。”
宣幼青坐下,开门见山问道:“景和十一年的桐泽县水匪截杀收粮官一案,到底是谁干的?”
龚佐不带半点犹豫:“白蒲村的水匪!”
“桐泽湖有万顷浩渺,四散的小岛村寨无数,水匪也不止一家,你如何识得那就是白蒲村的人?”
他脱口而出早已拟定好的名字:“白蒲村有个诨名叫叶老二的,我在船上认出他来了。”
白蒲村的人大多姓叶,这他还是记得的,一村几十户人家,总有个老二能对得上号吧。面前的人装神弄鬼,操着一副不人不鬼的嗓子谨慎得很,可他还是能听出来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往前算白蒲村出事那年,这人年岁应当不大,说不定还不晓事儿呢。反正他心下拿的是拖延的主意,只要能糊弄几句拖到白日,运军卫所里头的人发现他不见了,定会来寻的。
可下一刻皮肉上钻心的疼痛剥夺了他最后一丝侥幸,龚佐脑门上的冷汗颤抖着落下,脖颈间青筋鼓动,绑着他和椅子的麻绳被挣扎出刺耳的咯吱声。
“守备大人,白蒲村有没有这个人,还需要我提醒你么?”
盘问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在剧痛的间隔间喘息,明白了方才动手的是角落的那位高手。
来人远比他想象的知道的多,不是随便能糊弄的。
这在他犹豫的这一个空档,方才那般蚀骨的痛楚又找上他来,龚佐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他大声呼喊着求饶,含混不清的言语间混着难堪的口涎和汗水:“大侠行行好!我一个粗人,侍弄些刀枪棍棒的就算了,往前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我是真记不清了啊!”
宣幼青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只略带遗憾道:“既然这样,守备大人这一趟算是白走了,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她对着詹亮轻轻颔首,龚佐脖颈间的束缚猛然紧缩,气血在一瞬间凝滞。
“等等等等!我想起来了!”
詹亮松开手,龚佐被猛然畅通的凉气灌了满肺,咳嗽间带了淡淡血腥气,他眼下也顾不得这些,急忙道:“我想起来了,收粮官的船遇袭的地方,离白蒲村的小岛最近,县衙的人说水匪村寨之间各有势力范围,所以我……”
宣幼青眼中厉色乍起:“所以你就咬定了截杀运粮官的人是白蒲村的?”
龚佐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杀气,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是要把白蒲村的人命算到他头上啊!
不成,当年白蒲村的事虽说是他做的证,如今他放着好好的官儿不做,为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上搭上一条命,那不值当!
“是县衙的人让我这么说的!”
宣幼青问道:“可有证据?”
“有的有的!当年传话的人是谁我记不清了,但是后来往来的一些书信我还留着,就在我私宅的卧房中,大侠自可拿去辨认笔迹!”
龚佐老实交代了自己存放信函的地方。
宣幼青心下仍存有一丝疑虑,出言警告:“别耍花样!”
“大侠,我人都在你们手里了还能耍什么花样,你这一来一回就查明的事,我再耍花样不明摆着找死么!”
这话倒是没说错。
宣幼青早就调查清楚龚佐私宅的位置,眼下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一来一回时间完全足够了。
对龚佐的盘问告一段落,宣幼青带詹亮退出地牢。
“老板娘,我去去就回,到时候这人口中所说是真是假,自然有一个分晓。”
宣幼青摇了摇头:“人现下还在地牢看着,若是出了什么变故,你守着我放心些。”她看了看詹亮魁梧的身板,“再说了,论轻功翻墙入户,还是我合适。”
詹亮无法反驳,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成,那老板娘你小心些。”
宣幼青换了夜行衣,从私宅的后巷出门,一抬头是乌黑不见云的天幕。
今夜真是有的忙。
*
龚佐的私宅在城西,他领职押运漕粮北上,一年到头大半的时日都不在此处,宣幼青之前便派人探过路,府宅中除了几房美眷一些家仆,没有过多的防备。
她一路潜行至龚宅后院,一个轻巧的点墙便入了内宅。
今夜未明,趁着还没有人发现龚佐的异常,她所有的行迹都在暗处,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顺利地到摸到了龚佐的书房。
按龚佐交代,书房进门左手有一处立柜,当中一块太湖石的摆件后头连着机扩,能拧开背后的暗格。
宣幼青屏息凝神,吹燃了一个微弱的火折子,借着豆点大昏黄的亮光,警惕着可能随着机关触动而飞出的陷阱。
机扩转动停止,一息的寂静之后,宣幼青确认安全无虞,伸手在暗格中摸到了两个信封。
她向前探身,试图借着火光确认一眼信函内容,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