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夜宴之欢

风天啸办事妥当得很。得了圣女指令马上就亲上谪仙居重金请来了端端姑娘，安排住在“汉成山庄”内东边的小院里，专门给圣女跳舞，连助兴的乐工和歌姬也一并安排了十人。

这一月广陵城本就是全城尽欢。各大坊中乐工舞姬忙得不可开交。贵族府中也有专门豢养戏子歌姬伺候家宴的，如今也是日日饮宴作乐不停。

再有各大城的城主与勋贵家族也陆续都到了广陵城，平日与广陵城中各家族本就有往来，如今城主亲自来了，礼物也是一车一车往城里运送，断没有不送帖子相互上门拜会之理。

碧灵渊自然也不例外，风天啸带着叶风，以圣女特使之名，依次到那张家、宇文家、岳家、唐家、萧家等一一拜见了，送上重礼，参加聚会，日日见不到人影。

寒霜倒落了个清闲，心中惦记燕少白的安危，又不敢告诉叶风，只好乖乖跟着端端姑娘习那“杨宫回燕舞”。好在她本有玄女指的武功身法底子，不到二十天已然烂熟于心。又另花了十天与那五位助舞的歌姬编排配合完整，由端端异常苛刻地检查了几遍，觉着万无一失了，才止了练习。

转眼便到了中秋之夜。

同往年一样，中秋夜宴安排在江上一艘巨大的龙舟之上。那龙舟高有三层，长百米，宽五十米，灯火通明，远观便如一座岛屿一般。晚间，广陵城的侍卫们乘着专门的小舟，将收到夜宴邀请的各城贵客，一一送至龙舟上。当日，江面上不准有任何其他船只经过，自然是为了广陵王尊的安全。试想，那龙舟方圆百里皆无人烟，便是射箭也难射到那船上。如果谁想要刺杀王尊，简直是痴心妄想。

大殿上一片红色，贵客满堂。船上设了数十只宽大的窗户，俱都卷了帘子上去，任江风拂来。一轮圆月高高挂在空中，冷月无声，照得江边更显寂静。

寒霜今日着了盛装，面上罩了一只半透明紫纱，领着叶风与风天啸坐在东边一桌。往上看去，大殿的最高处设了一座宽大龙椅，却又垂下来几十缕透明闪亮的水晶珠帘，广陵王尊头戴王冠穿一身金黄色朝服，高高端坐在帘后，旁边另立着一个美人，俱都看不清模样。

寒霜心道：“哼，这广陵老头果真神秘胆小，过个寿宴还端坐在帘后不敢见人。又不是女人，难道怕人家多看你一眼占了便宜？”

又往四周瞧去，发现天幽城城主丁无忌和楚家家主楚暮雨正坐在西边正对着自己呢，楚暮雨目光扫过，向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东边下首又坐着无双城燕玉树夫妇与江家家主江水寒，后面另跟着“一笔黄泉”江无情。江风燕见到寒霜，似乎又烦躁又无奈，似乎有话要问又为难得很。江无情见到叶风，则是神色和蔼地点了点头。

坐在他们对面的却是凤梧城城主宫清远与鸣凤书院尊院宫逸、儒院萧默云，独不见宋督院，看来宋城主死后，宋家在凤梧城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了。那宫逸的脸色还是那样冷冰冰，看不出他想些什么。再往后，还有一些广陵城内的世家，乌乌央央数十人，寒霜便都不认识了。

寒霜心道：“从座次上来看，我碧灵渊在几大城中，还是颇得这位广陵城王尊看重的。”

一时乐起，那帘后的美人走了出来，立在堂前，举杯道：“今日中秋佳节，月色怡人，托王尊之福，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如今大家欢聚一堂，恭祝我王仙眷长春，至德延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那美人穿着一身深绿色衫子，头上数只凤钗，长发及裸，肤色白皙，眉目如画，约莫三十来岁年纪，美艳中透着几缕威严，正是莲妃。

众人均起身陪饮三杯。

又有两队侍女上来，献上各色佳肴。有三丁包、凤还巢、韭香鳝肚、百叶水芹、银杏虾仁、八仙活鱼、红豆沙圆、菌菇香酥、百合汤、千层油膏等，又有琼花露酒、金盘露酒、五加皮酒、蜜淋漓酒四大名酒佐菜，另有葡萄、枇杷、石榴等各色水果七八盘。

看着这么多美食，寒霜越看越饿，奈何蒙着面纱，多有不便。只拣那琼花露酒喝了几杯，醇香甘冽，入口温和，甚合心意。

过不多时，楚暮雨趁机给了她一个眼色。寒霜会意，献舞的时机到了。见叶风与风天啸正在各桌敬酒呢，便佯装更衣，悄悄来到约定好的舞姬待命之所。端端已在那边等待良久，忙为她换了舞衣，装扮起来，依然佩戴了一块面纱。

听得殿上有侍从高声唤道：“传谪仙居，献杨宫回燕舞。”寒霜便在五名歌姬的掩映之下细步进入殿中。

乐声起，人影袅。几名歌姬手中皆都执着洁白的羽毛长扇，将寒霜围了个密不透风，难见真颜。一个淡紫色身影，几番旋转俯仰，却见不到模样，眨眼便将众人的眼睛集于一身。随着乐声变换，歌姬手中的羽扇逐渐打开，终于露出一段光华闪闪半遮半透的身躯来。火光映照之下，只觉腰肢细软，曲线玲珑，半透的纱巾里隐约一张雪白的脸庞，眉间的红痣妖冶动人，一双玉手绵若无骨，两只小脚恣意生怜。

时而旋转欲飞，似乎江风便能将她拂走；时而半卧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