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旧案
静太大,消息惊动了长安,在侯府作出回应之前,这恶鬼案引来了钦差大人傅守诚。
这位皇帝有意栽培的官场新贵自然不会轻易被恶鬼之言迷惑,一到此地便丢下死伤不理,倒着查问起收购之事来。于是顺藤摸瓜,查到了谢氏的金阁内部,还将阁主薛桂给逼了出来。好在谢从安即时赶到,为其解围。
更让她庆幸的是这位大人虽然厉害,却无奈只有推论在手,并无半点实据,又见谢氏家主有心求和,便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收了神通。
此后双方颇费了些时日来议定条款。合约之后,此案完结,两边都认定揭过不提。
文书记录上只留下了简单潦草的几句,其中细节,她这位当事人尚有印象。
读到钦差大人名讳之后,谢从安回想起去岁夏末午市初见的场景。
当日她为救下郑和宜,对上此人时莫名的紧张,原来自身早已清楚此人的厉害,所以才会那般的谨慎寡言。
当时为保自家影卫,谢从安答应了这位大人,将金阁涉案的那些铺子统统查封、上缴国库;此外,谢氏还被要求缴纳了不少的罚金,甚至有几间旺铺也被寻了错处勒令关闭,气得那个一毛不拔的薛桂骂了好久。
记起往昔旧事,怒火也跟着卷土重来。
谢葑浑然不知座上人的情绪,仍嘴硬道:“家主先入为主听了什么,不知即时醒悟,反而来质问老朽。这谢侯府中是出了多少事找不出人来怪罪,统统都要算在谢葑头上?是一定都要我来认下才肯罢休吗?”
晴儿已经被气的直瞪双眼,翻起册子还要再念,却被谢从安拦下了。
瞧着脸色难看的谢葑,想到自己的脸色大概也是如此,谢从安竟莫名笑了,“裳荷姐姐说她早前发现影阁不妥,曾请示尹阁主将此事报至长安。奇怪的是我这里竟毫无消息。可见你这个影阁的阁主做的十分不错,族中影卫皆听你号令,连尹羿也要避让你三分,我需得承认你技高一筹。”
忽闻尹羿名讳,对方不自觉的目光闪烁,谢从安皆看在眼中。
一直冷着脸的裳荷忽然道:“义父发现影卫给的消息出了问题,曾经特令我查过,家主若说未曾见过呈报,想是其中另有蹊跷。裳荷任由家主差遣,只求能功过相抵,请家主为义父被杀之事主持公道。”
冷面少女目光如刃,直勾勾的盯着谢葑,后者对此有所察觉,阴阳怪气起来:“家主若想坐稳位子,自然有条更长的路要走。踏踏实实的多读书听训,分辨是非,只知道拿我等杀伐子吓唬人也是无用,徒然招惹非议罢了。”
小晴儿气的恨不得上去踢他两脚,裳荷倒是利索,瞬间刀已出鞘,抵至他颈前骂了句放肆。
欣赏到了谢葑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恐,谢从安不由庆幸影卫的压力还在。
信阁的阁主尹羿,出了名的性子缜密,机警善辨。他的确早就吩咐裳荷将所查探到的信息送去了长安,只不过未直接交给身为家主的她而已。
彼时府内正查到了酩襟香铺的账目上,她还以为是谢葑因错处被谢广拿住,有心讨好,才被尹羿报了上来,并未十分在意。后来那个自首的犯人忽然出现,又给了漏洞百出的假供词,这巧合的时间让她警觉,便连夜调出了康州的卷宗记录,略读之后,萌生了到当地来查探的决定。
“来的路上收到尹阁主被杀的消息,家主我着实心伤……此事是要严查,但不仅是全你义女之情,自然还为着要还尹阁主一个公道。”
信阁虽并不似另外两阁那般重要,但是一阁之主忽然没了,还真是件需要抓紧解决的大事。
见到谢葑的眉头锁的比自己还深,谢从安忍不住再劝说一回:“此番我不顾长安局面,连日奔波至此,自然是查不清楚誓不罢休。葑老若不肯利索交代……我这人,本也就是不爱讲理的。”
她面色平淡,语气平常,说完便令裳荷将人带下去。
谢葑终于急了,“老朽身为影阁阁主,你怎能如此!”
“那又怎样!我家主子可是谢家的家主!”小晴儿掐着腰跳起来,朝他怒目而视。
裳荷则毫不迟疑的封了他的哑穴,抬手将人推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