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媛虚惊一场，黑无常纵身跳桥

凝固，郑克松问道：\"你……怎么了？\"

路修媛眨眨眼，那张脸已经消失不见，只剩郑克松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她笑着摇摇头：\"没事，昨晚没睡好。\"

刘欢絮闻言从警情单上抬起视线，借后视镜看她，她赶紧岔开话题：\"刘姐，今天是个什么案子呀？\"

刘欢絮看回警情单：\"有个鬼钻被窝吓人，而且没有回魂令，属于非法恐吓罪。地府有规矩，去人间工作必须有回魂令，而且不能掀开活人的被窝，毯子等织物进行恐吓，也不能进入活人的被子或毯子伺机恐吓；教材里这一块的经典案例是日本的伽椰子犯下的，犯罪影响怎么说的？\"

郑克松接到：\"严重损害阴阳和谐纽带，造成人间大面积恐慌，社会影响特别严重，会引起犯罪鬼魂的效仿。不过……”

郑克松顿了顿，在刘欢絮鼓励的眼神中问了出来：“无论是被子还是毯子，织物物品对鬼魂没有任何实际的退避效应，仅仅是普通的布艺，为什么会受到保护呢？何况要说保护，不是天庭的神仙施法保护来得更快更强大吗？”说到天庭，他的眼中难掩向往。

“因为它们是非常重要的安全感依附工具。一般情况下，鬼魂无法触碰活人，只能用视觉冲击和声音干扰来实施恐吓，被子和毯子可以有效隔绝视线，又是在休眠时的常用工具，对安全感的提供意义重大。”刘欢絮一边说着，一边拉响警笛，阴笑陡然响起，鬼火警灯大亮，蓝光绿光交替不停，她一手拍在驾驶座椅上，“先开车。有什么边走边说。”

通灵警车起步，驶离了地府警局的大门。

“我们的很多工作，本质都是维护活人的安全感。人间外勤组是唯一能进入阳间工作、与活人亲密接触到的警局组队，所以外勤组是维护活人安全感的鬼界中坚力量，有时也是三界唯一的力量。”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浮现一股坚定锐利的光，她将这束光照向两个晚辈，“我们可不比天界的那些神仙差到哪里，他们久不下两界，往往缺乏对实际情况的考量，修仙的时间尺度过大，哪怕有新晋位列仙班的人或鬼，也早不与外界接触，无法提供有效的情报。所以鬼界虽为最下界，虽然有众多戒律限制，但仍然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是天界的神仙无法替代的。”

一番话下来，郑克松难掩兴奋，干劲十足，路修媛虽然对自己的工作更有认同感，却没了起初的新鲜劲。

她仍在为那张发白的脸而心悸，她无比确认那是一张死人的脸，因为她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那本书……她一时想不起来是哪本，无非是刑侦方面的教材。

她当鬼才两天，不知道眼前闪现死人脸是否正常。地府戒律有厚厚十几本，她还没来得及一页页翻过去，万一这种情况违反了戒律，她可不想因此受罚。听说违反戒律的阴魂下场无比凄惨，但无论传言多么猎奇血腥，也仅仅只是听说，因为再也没有鬼见到过他们了。

路修媛看着窗外地府的天，默默叹气，生前英年早逝已经够令人唏嘘，死后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

地府的天永远不出太阳，白天时乌云密布，夜晚则漆黑一片，只有一钩冷月阴森地挂在天上。

警车沿正英大道行驶，正英大道呈坡状，沿路有两排鬼火路灯，越往上开，路灯从橙黄色慢慢变为淡黄色，黄绿色，到鬼门关下，就完全变为蓝绿色。

临近鬼门关，车流变密，车速变缓，路修媛得以细看鬼门全貌。

鬼门前一段的大道悬空在忘川河上，称为“奈何桥”。大门很高，高不见顶，直通紫黑色的云霄。据路修媛了解，大门自下而上设立了九个据点，最下方奈何桥上的据点最大，专接新鲜生魂，原则上只进不出，孟婆汤供销社就设立在“奈何桥”入口，但是桥上大雾弥漫，厚重得像牛奶一样，桥上种种都被淹没在浓雾中，生魂从浓雾中出来走上正英大道时，已经喝了孟婆汤，脱胎换骨，魂魄回到了生前最健康的状态，记忆则被掷下忘川河随波逐流。

上方每层据点都设有九个放行处，每个放行点都对应人间的一处鬼门驿站，大大缩短了从地府到人间某处所需的时间。从远处看，鬼门关前的车流就像一条条巧克力，整齐地摆放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

放行处要检查每辆车每个鬼的回魂令才予以放行，但如果有地府警局的搜查令，就可以开绿色通道优先放行。

三组的车就停在中层最靠边的一列队伍中，刘欢絮下车去放行口出示搜查令，郑克松和路修媛在车里一边等刘欢絮，一边随着车流缓慢前行。

路修媛犹豫再三，开口道：“郑克松？”

郑克松回头：“怎么了？”

“你……你还记不记得，你死时的样子？”路修媛压低了声音。

郑克松皱了皱鼻子作思索状，但立刻大惊道：“你是想问死因吗？私下讨论死因是违反戒律的，你还是不问的好。再说，我喝了孟婆汤，什么都忘了，当然也不记得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