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江先生遇到那只小兔子,是在七月的某一天。
他家弟弟不懂事,放暑假趁着父母环游世界,江先生又出差,偷偷跑去“A.Y”潇洒。江先生刚落地,就得知这个消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打算逮到人罚几个月的零花钱,再禁足思过。
“A.Y”明面上是普通的会所、酒厅,实则是有钱人暗地交易、赌bo的场所。江先生向来厌恶这种地方,仿佛踏入都脏了他的鞋。
江先生一进门,酒厅里的服务生就注意到他。
他穿着身正统西装,脸上还架着银边眼睛,风尘仆仆像是刚从公司里出来。那张禁欲的脸实在是和氛围不符,周围嘈杂的声音都静寂了片刻。
纷纷扭头看来者何人,居然穿着西装来酒厅。
“这谁啊看着好凶,还穿着西装来,真是假正经。”
“就是,不过挺帅的,怎么做风这么老派,哎......他看我了看我了”,那名年轻人赶紧瞥开视线,长呼出一口气。
“你怕什么?”
年轻人惊魂未定:“你不懂,他那眼神像是要拎着棍棒的父亲,在找不孝子。太狠太凶了,吓得我冷汗都出来了。”
他说完就放下酒杯:“不行,我要先回家,今天风水不太好。”
“这么早回家做什么”,他同伴连忙劝留。
“回家做几套卷子平平心,好对得起我的老父亲。”
同伴:“......”
别的人可能不清楚。
酒厅里的服务生个个都是人精,聘用时都被交代过的。他们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人是江先生,在青京市上流阶级姓江的不多,唯独那一户出名。
江先生祖上靠航业贸易发家,清末年间时又经商成为青京市最早的买办,为华国革命运动作出贡献。直到今天,江先生家里仍控制着华国沿海不少运输生意。而这一脉不过是江氏的冰山一角。
不过在上流社会,他们谈论得最多的,不是江氏的资产。而是江家的两个儿子,大的太正经,小的又没正经。
要不是江屿朔长得太像江家人,江母都一度怀疑是不是抱错胎了。
江先生明年就要奔三了,江母对这个大儿子样样都满意,唯独“未婚”这点不满意。
江母想不通,像江先生这般样貌、品行兼得,事业有成的男人,怎么就没有个对象。她明着暗着逼过好多次,江先生都置之不理。
反观她的小儿子,大学期间恋爱谈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江母生怕他那天带回个女孩,告诉她未婚先孕的噩耗。
江母愁啊!
大的铁树不开花。小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此江母觉得不能再拖了,对江先生下了死命令。
“今年过年,她要见到儿媳妇!不然江先生别想踏进大门一步。”
今年都过去一半,江先生仍我行我素,日常除了管教下属,就是管教不省心的弟弟。
江先生今天就是来抓江屿朔的。
他站在门口凝视了会,侍者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唇角挂着职业微笑:“江先生,您今天来这是?”
江先生冷冷地瞥了他眼:“江屿朔呢,让他滚出来。”
“这......我也不清楚江二少在那。”
江先生这回肯正眼瞧人了,他眯着眼缓缓道:“是吗?你不清楚。”
侍者脑门直冒冷汗,心中感慨江先生真是个硬茬。他们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拦着顾客不让进,更何况这江二公子任性,闹起来都要把“A.N”掀个底朝天。
谁知道这江先生真是如传闻般,严加管教弟弟。早知道会惹来这尊大佛,他们就该让江二公子闹。
生意哪有“命”重要。
侍者识眼色地立马倒边,墙头草都要风吹一吹,他连风都不用:“江二少爷在楼上。”
这句话刚说完,江先生身上的冷气散发得更多了。
“楼上”是他们厅里晦涩的说法,暗指私底下钱权交易的场所。
“很好”,江先生冷哼了声,笑意不达眼底。
“你带我去”,听到这句话侍者在心底祈求参天大老爷,保佑江二少爷的平安。
上楼的几十秒电梯很漫长,侍者感觉自己要赴的是断头路。
“叮”的一声响起,电梯打开,侍者带着人左拐右走,要往最里间走去。走廊里传来嘈杂的威逼声,夹着几道微弱的哭泣和反抗。
江先生刚拐过弯,就看到那只小兔子。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兢兢战战地缩在角落里,一脸地惊慌无措。眼框承不住泪水滑落,尾端携着几抹红旎的媚se,手臂上泛着不正常的抓.痕,想来是“A.N”的工作人员抓出的。
哭唧唧的,很软。
江先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莫名想起来,小时候江屿朔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