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第五天
婴孩的啼哭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响亮。
瑶娘嘴里嘟囔着,手不停地轻拍怀里孩子的背:“青玉……青玉……你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知为何,安抚没有起作用,谢青玉仍在不停地哭。瑶娘精神恍惚,一点也不记得上一次给孩子喂奶是什么时候。
“别哭了……别哭。”她的声音逐渐被哭声压下去,怀里的孩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因为饿而哭。
“我让你别哭了,别哭了!”瑶娘近乎崩溃,歇斯底里地发泄情绪,手甚至用力掐住孩子的皮肤。
“我的一切都因为你毁了!”
*
“姐姐,那个瑶娘还真是傻得可怜,将几个有钱财又有权势的客人白白拱手让予你了呢。你瞧,吴郎这就来找你了,前几日还说非要见瑶娘不可。啧啧,果然,男人的嘴啊……”这话是替瑶娘惋惜,语气却快活得很,分明是一副落井下石的嘴脸。
“谁说不是呢,原本我还担心争不过她。这花月楼里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她那一手弹得出神入化的琵琶了吧,那些人模人样的客人最喜欢听她的雅曲。谁知道她自甘堕落,妹妹你也争点气,她的这些个客人耳根子软得很,出手又阔绰,你多去接触接触。”
“不急,姐姐看她现在那样,面黄肌瘦的,琵琶也不知多久没拿起来,只怕早就生疏了。即便她回来又如何,比不过我,更比不过姐姐。”
两人相视一笑,话里话外都充盈着讽刺的意味。
“可叹可叹,之前她还是风光无限的魁首,如今……”
瑶娘去寻刘妈妈,没想到经过厢房却听到这番话,她站在厢房虚掩着的门外,手紧攥着衣角。
里面说话的是清荷和茹染,原先她们对瑶娘毕恭毕敬,她说什么都好,还主动跟着她学琵琶,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可墙倒众人推,看来之前她们也只是因为她的风头而不得不尊敬她罢了。
“好了,我们不要说她,吴郎不是来找我吗?我去瞧瞧。”清荷拍了拍茹染的手,起身要出来。
瑶娘听完,无言,转身离开了。
她一路沉默着回到房里,打开首饰盒,里头装着这些年从客人那儿得来的金银首饰,能兑现的都被卖掉,她攒下的积蓄也已用尽。
瑶娘本是以弹奏的一手精妙绝伦的琵琶而闻名,有艺傍身,说是接客,其实只是单独为某个客人演奏,从未卖过身。
之前花月楼生意红火时,她却只在大厅摆一屏风,坐在屏风后弹唱曲子,犹抱琵琶半遮面,在当地小有名气。
每演奏一次,便收得红绡、首饰无数。
却说花月楼一次夜宴上,一男子听完瑶娘一曲后,当即为此曲作词,一气呵成,词风炳炳烺烺,与曲意相和,众人皆拍案叫绝。瑶娘为其所动,亲自以这首词再唱了一曲。
两人因此得以结交,这男子便是谢鸿意。
他风流潇洒,才华横溢,每每与瑶娘一起时都相谈甚欢。
若说瑶娘到底为何钟情于他,或许是一曲之缘,或是一见钟情,便坠入尘网,万劫不复。
谢鸿意仍没有消息,他离开近一年,连一封信都不曾寄回。
瑶娘曾去他的住处找,可那住处早已换了人家,什么都没找到。她回忆起来,谢鸿意好像从来没有与她提过要去哪里,她想找也根本无处可去……
她把全部希望寄托于谢鸿意能够回来找她。
可是,她这么多天仔细回忆与他的过往,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他身份的信息,像是被他刻意模糊了。
他只说自己是与朋友一同云游,途经此处,本可以在这里再停留一段时间。却突然说收到家中的信,家里出了点事,要回去解决,瑶娘问他是什么事,他不愿多说。瑶娘对他深信不疑,认为他是有难言之隐,也就没有深究。
没想到这成为了他出走的便利。
瑶娘忍着眼泪,攥着的手太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谢鸿意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钱财,巧言令色让她生下孩子,却把她抛弃在这里。
怀胎十月,三月之前她还勉强能出去表演,之后身体就开始不适,时常呕吐不止,身形也走样,她便不外出了。这是有条件的。
刘妈妈知道她怀孕后并不惊讶,因为见识过很多这样的事,要她喝药打掉孩子。瑶娘不愿意,和她吵起来,最后约定每月交固定的高额赎金。
她是有些积蓄,可禁不起这么折腾,生产前也不剩多少,况且还需给孩子置办衣物等东西,她自己的补药都断了,首饰也是能卖的都卖掉。
思及此,她情绪失控,甩手把首饰盒扔到地上,床上熟睡的孩子倏地被吓醒,惊恐地哭喊着。她听着哭声,心烦意乱。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刘妈妈走了进来。
“你的这祖宗怎么回事,又哭了?”随即,刘妈妈瞥见了地上破碎的首饰盒,心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