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龙生带回一只海马刀,二人就坐在小洋楼的老旧台阶上,往日皎洁的瓷砖上一条两条黑色裂缝,爬着新鲜的绿苔,还有不知名的藤草。
玉兰树枝干的影子占地为王,龙生侧脸的划伤渗出的血迹凝固了,他看上去异常俊美,不同于申江男子的富态金贵,他穿黑皮衣,轮廓很深。
是个......型男呢,姗姗想。
龙生见她像是在发呆,他并不懂女生,但周围总有泡妹的口水花花,就想到原来是他要请喝酒,带酒来的却是客。
龙生不会不好意思,他倒酒,宝红色流进透明的玻璃,好诱人,嗯,对方的红唇娇艳动人。
姗姗在龙生的笑声中回神,她抿了小口酒,香甜纯净,正要奇怪她和龙生怎么没话说,难道?也许?可能?
话不投机。
怎么会?姗姗自问,忽然意识到,月黑风高,无人树林,小酒怡情,他们在私会。
被魏六打断腿的画面在脑海一发不可收拾,姗姗微微睁大眼睛,心情像发酵的樱桃酒。
发酵好的樱桃酒清亮透明,那没发酵好的呢?
“以后不要戴珍珠耳环了。”龙生兀自出声,听声音以为在梦游。
姗姗愣了下,下意识不高兴道:“凭什么?”
......
“抱歉。”
他的好态度让姗姗一拳打在棉花上。
姗姗有些气结,一口气干了酒,反问:“我戴珍珠很丑吗?”
龙生瞧她认真的神情,轻声否认:“不,很好看。”想了想又说:“倾城绝色。”
得到夸赞,但姗姗更不解了,心里小声道:他莫名其妙。
“五岁那年我妈出轨了,我爹把她戴着珍珠耳环的耳朵割下来了。”龙生表情淡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别人的童年阴影。
“哦。”姗姗说。
那干她何事,姗姗自以为对这些豪门密幸嗤之以鼻,不过,讲述者长着一张看去就算天塌了也不会表情崩溃的脸。
所以就算姗姗没有安慰人的天赋,她也生硬地憋出一句:“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心理变态狠辣的父亲把耳朵挂在屋檐下风干,借此警示他一窝的女人们。
至于母亲,忘记了。龙生又笑,笑得有三分阴沉,姗姗悄悄拉开了点距离,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男人一挑眉,说道:“对不住,你要喜欢便戴。”
姗姗顿时觉得耳朵尖发烫,瞬间把两只耳环摘下来了,随手一扔,珠玉落地。
她耳垂红了,不是害羞,她也没有多喜欢珍珠。
龙生点点头,说:“看来我又要给姗姗小姐赔礼。”
“当然。”姗姗撇了他一眼。
“说是赔礼,不见得是在糊弄我呢。”
“我要剪刀手给我做衣裳,你搞来一条他做的旗袍就好啦?做衣裳不得要先量尺寸,哼,你看,这件旗袍......”
本想借题发挥,不想香江剪刀手真的有一手,饶是姗姗再挑剔也说不出半分不好。
好东西怎可随意诋毁?
龙生接话:“刘一手摔断腿了,来不了申江。”顿了顿又说:“不过,也不是不行,就是刘一手年纪大了,这飘洋过海的。”
这个人咬字真奇怪,总在出奇的地方拉长音,比如过,比如飘,像是在一肚子坏水捣腾什么阴谋诡计,又像是哄人喝毒药。
龙生微微侧头,看她,轻叹一声:“哎,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龙生自顾自端起酒杯与姗姗碰杯,砰,“我要回香江了。”
姗姗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龙生说话太慢了,等了一会儿才等来下一句,他好不讲理。
“你跟我一起。”
“带你去做衣裳。”
这人好像哪哪都藏着狡黠,防不胜防。
笑话,她魏姗姗想要做衣服,申江有名的裁缝上赶着到魏家门口排队,非要跑到那暑热之地。
“我爹可不同意。”
游轮呜呜响,乘浪而下。
姗姗站在甲板上回望港口,想魏六知道了一定气得跳脚,叉腰咧嘴,手杖咚咚地敲地板,四太太递上一杯茶喊老爷消消气。
姗姗想,她这是私奔了吗?
龙生的声音深深浅浅传到姗姗耳边,大意是不要在甲板上待太久,月亮升起时就到位了。
彼时是三月尾,姗姗正要疑惑这儿的风是热的,闷的,不多时天是暗的。
下了船,那蒙胧胧的雨雾罩过来,细雨不湿衣,倒是路润湿了一片又一片,沾着点泥巴,看上去很好走。
月亮个影子都让那橙黄色的路灯代替了。
陈泽明左拎箱右推箱,对龙生的天气预报敢怒不敢言,他跟彭原悄悄讨论龙哥是不是被夺舍了,竟然带回来一个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来,给公馆那窝女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