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外

江户川被宫野志保的一连串诘问逼的产生了一瞬的犹豫，而宫野志保则也没打算继续和他纠缠，合上电脑起身无视了江户川对着明美冷冷道：“今晚还要见爸妈，我先回去换身衣服，餐厅见。”

江户川低下头去，镜片在此时反射着阳光，他望向某个方向，沉声质问道：“明明出现了希望，却要在这里放弃吗？”

宫野志保的背影不为所动：“只要是她的愿望。”

然后她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环住，宫野明美的泪水落在她的颈窝，她声音沉闷地低声说：“不、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也很希望和爸妈再相见，和你在一起度过这种幸福的日子，但果然还是不能放弃对吧？我已经回到你身边了，组织……一定会有覆灭的一天的。”

江户川的那句诘问是面向宫野明美的——这个梦境的真正构筑者。

毕竟宫野明美才刚刚在灰原哀的面前表明了身份，按理来说灰原现在并不会有如此深的执念成为梦境之主，而这个梦境的核心也是宫野夫妇……宫野姐妹都会产生执念的存在。

“小哀，回到属于我们的现实吧，”明美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仿佛能替她抵御所有的噩梦侵袭，“虽然痛苦，但那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命运啊。”

灰原哀逐渐恢复小学生的身体，转身扑进宫野明美的怀抱里，泪水洇湿了明美胸前的衣服。

*

毛利兰站在那扇窗前，看着故事在眼前一幕幕上演。

神情冷漠的少年被青梅如同朝阳一样的温暖融化了眼底的坚冰，唯独在她看不见自己的时候会偶尔看着她的侧脸露出温柔而清浅的笑意。夏日午后的蝉鸣聒噪地敲打着耳膜，空气在阳光的炙烤下将景色扭曲弯折，玻璃窗隔绝了热气的空调房内，少女咬着冰棍合上手里的漫画，趴在桌面上听着他如数家珍一样介绍着洛夫克拉夫特笔下的那些存在，唯独在谈到自己了如指掌的事上，他不会选择惜字如金。

“奈亚拉……托离谱？”

“奈亚拉托提普，”少年声音轻浅，“与莎布·尼古拉斯，尤格·索托斯共为外神之主阿撒托斯的‘子嗣’，祂们也被称作克苏鲁神话的‘三柱神’。”

……

“总是这样说，听得我好想玩这种世界观下的游戏欸……”

“是有的，这种规则叫克苏鲁的呼唤，COC(Call of Cthulhu)，是跑团的一个非常有名的规则。”

“跑团？”少女歪了歪头，蝴蝶结的轻纱随着她的动作跟着轻轻晃动。

“也被称作TRPG，Table Role Play Game——桌面角色扮演游戏，玩家扮演自己的角色经历各种各样的故事，也许你听过D&D，龙与地下城？它与COC一样也是跑团规则之一。”

“听起来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但我好像没见过半夏玩这种游戏欸。”

“一个人又不可能玩这种游戏。”他本人看起来就像是没什么朋友的类型。

“那，”少女的眼眸光芒闪烁如同稀世琥珀，她一板一眼认真地说，“就由我来当你的第一个玩家吧！”

*

降谷零……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安室透——将车缓慢在路边停下，沉默地从后视镜里凝视萩原研二的眼睛。

“防爆服那么沉的东西，稍稍脱掉一小会不会有问题的——”萩原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连忙移开目光，赶紧把手搭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转移火力，“你又怎么不帮我训一下小阵平呢？”

“你们两个都值得被我在脸上来上一拳。”安室透的指节泛白，他根本不打算在同期面前隐藏自己的怒气，声线都因此发抖。

“可、可怕……小阵平帮我代为接收一下，我先走咯！”萩原研二忙不迭拉开车门率先下车了。

安室透未尝开口挽留，他目送着萩原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再也找寻不到他存在过的痕迹。

说到底，他又怎么可能挽留？怎样去挽留？

讣告白纸黑字清晰如同昨日之影，再度在他眼底浮现那些字迹，那些晴天霹雳。

萩原研二，于七年前11月7日身亡。

松田把自己的墨镜架回鼻梁上，满不在乎地仰起头，唇角含着的那抹笑意挑衅的意味和用鼻孔看安室透的模样当真和在警校时一样欠揍：“来就来呗，一样把你揍得鼻青脸肿。”

他拉开车门，安室透也没有任何挽留的余地，红玫瑰花瓣随着车门被猛然甩上从花束的枝条下落。

“抱着这样的想法继续向前走吧，ZERO。”

松田阵平，于三年前11月7日身亡。

安室透的目光转向副驾驶，和诸伏的那双碧蓝色的猫眼对上目光。

他们没有多余的话谈，一切的言语都已经写在这一瞬的对视之中了，两人的默契向来如此。

“对当下的情况有头绪了吗？”幼驯染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