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夏时(一)
王爷现下有何打算?”宋朝出口问道。
定王不语,沉默了良久。
许久之后,开口说了一句话。
“先回武陵,算旧账。”
于是宋朝与惠王乔装来了武陵。
可一连数日,按照定王所给的名册,宋朝并未发现有何异样。名册上之人这些日都格外安静,因定王不在武陵的缘故,这些人要么久处家中,要么流连烟花巷柳,夜夜笙歌,似乎一切都未发生一般。
“有何不对吗?”惠王不解地问道:“我们跟了这些日子,他们都未有异常,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殿下不觉得奇怪吗?”宋朝反问道。
“哪里奇怪?”
“如今武陵无主,若殿下作为臣子,会如何?”
惠王闻言一愣,思忖片刻后开口道:“若是我,会四处打听定王踪迹,或是与众臣商议后,先推选主事之人。”
“不错,这才是常人所为。”宋朝颔首道:“可他们什么都未做,一切如旧,似乎像是在做给众人看一般。”
“你是说他们知晓有人跟踪?”
“还有一种可能,”宋朝神色一冷,声音中带着凉意:“有人在背后告诉他们,不要做任何。”
宋朝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奈何眼下未有头绪,心下叹了口气,看来要留在武陵过年了,一边想着,一边翻看着一旁的册子,上面记载了数月以来武陵的赋税、钱谷之事。
“可有看出端倪?”惠王问道。
“没有,赋税与钱谷未有纰漏。”
不仅没有纰漏,且账款都对得上。
宋朝初来武陵时,本想着那些官员背叛的原因无非两种,一为钱财,二为权势。若所图为权,那便该四处探求定王踪迹,而后报于长安,可他们没有,那便是图钱。
可如今账簿的收支并未有异,如此一来,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无力的揉了揉眉心,宋朝有些无力,诸事如今像是陷入死寂一般,周而复始的辗转,无动于衷的流淌。
“看来一时间也查不出什么,今日除夕,不如歇歇吧。”
惠王提议道:“听闻正午会有社火,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下官就不去...”
“这是命令。”
见惠王佯装气恼,宋朝无奈的笑了一声,随即两人一道往东街走去。
许是因武陵刚经历过一场慌乱,百姓都希望能借此机会消灾除难,是以几乎全城的人都来了东街,一时间,整条街道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惠王一向喜爱这些,饶有兴致的东张西望着,口中不适喊着“有趣”,宋朝默默行至一旁,不时望着街边的百姓。
待行至东街,只见两条岔路中间支了一个极大的台子,上面站着几位身形姣好的女娘,在这寒冷之日里,只薄衣沾身,于台上起舞,在台下众人的叫好声中翩然起舞。
惠王也被这表演吸引,饶有兴致的看着。
心中不免疑惑,这舞姬的服侍与舞蹈自己以往从未见过,不由好奇问起一旁站着的郎君:
“这是何舞蹈啊?看着甚是新奇啊...”
那郎君瞥了一眼惠王与宋朝,轻声笑了声,随即道: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是南夷流传过来的舞,今年已是第二次表演了。”
南夷?第二次?
宋朝闻言一顿,定定望了一眼台上的舞姬,只见其以薄纱掩面,面纱随舞步跃动而迎风飞起。
而就在面纱飞起的一瞬,宋朝看见了薄纱之后人的面容。
宋朝微怔,只觉得那舞姬面容格外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转头问那位郎君:“台上正在跳舞的舞姬叫什么名字?”
那人见宋朝模样端正,神色却透着急切,不怀好意的笑着道:“郎君眼光真是好啊,此人是这群舞姬中最为貌美的,名叫涟漪,不过她啊,只跳舞,不接待客人呢...”
那人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宋朝并未在意,不过他记住了“涟漪”这个名字。
涟漪?在哪里听过?
电光火石之间,宋朝突然想起了什么。
“雨香阁中人说,何应去雨香阁的次数不多,较为相熟的伶人叫涟漪......”
“涟漪听闻何应新妇之死后便一直称病......”
“......”
对了,当初雨香阁中那位伶人,就叫涟漪,这会是巧合吗。
心中暗暗沉思,宋朝脑中有一条隐藏之绳索,缓缓将这些事慢慢连接在了一起,玉林,南夷,商道,涟漪,还有...安平公。
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宋朝转头对惠王道:“下官先回驿馆一趟.......”
飞身跑回驿馆,宋朝将方才那本名册翻开,将时间推至去年,一页页的翻看着,越看心越沉,待全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