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
。边柏依旧仰着头,明晃晃的灯光格外的刺眼,“新区的那几块地我不要了,你照顾好万臻。”边柏说完就走了,他抬起手似是不经意的揉了揉眼睛。
万臻站在门里面静静的听着走廊上两人的对话,万臻苦笑,她又一次的猜对了。
回国时边柏的出现,边柏的口口声声说要接自己回家。这世上,最了解边柏的人莫过于万臻了,万臻了解边柏甚于边柏他自己。自己那天对边柏的驱逐正是边柏潜意识里最想得到的,如今边柏又施舍了这一大笔钱,往后边柏都可以问心无愧的对他自己说,是你万臻要同我恩断义绝的,我边柏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边柏对万臻,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残忍。
万臻颓败的靠床坐着,边柏进来时护士刚好给万臻输液完推着车往外走,沈鹤去见医生去了。万臻看到边柏哑着嗓子说,“滚。”边柏站着不动看着万臻,万臻嘴唇发白眼眶泛着青黑。“万臻…”边柏觉得一口血堵在胸口,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叫你滚。”万臻眼里有着溢出来的恨意。
万臻恨得不仅仅是边柏,她还恨自己,恨自己的不忍心。恨夹杂着爱像一把刀一样插在万臻的胸口,多年都拔不出来,绞得她血肉模糊,在无数个长夜漫漫中这把刀钝得生出绿色的锈灌满了胸口,疼得万臻喊也喊不出来。
边柏依旧站着,万臻挣扎着起身胸口的绷带沁出血来,边柏看到着急的上前,”小心伤口!万臻!“万臻看到靠近的边柏,更加想起身,她抓住输液管一把扯出扎在手背上的针头,激动的朝边柏喊,”你不走我走!“沈鹤走到病房外就听到万臻的喊声,跑进病房看到赤脚站在地上的万臻,药瓶摔到地上药水流了一地,输液针头药水夹杂着血滴着。沈鹤猛地推开边柏跑到万臻面前,边柏颓然的皱着眉看着万臻,颤颤巍巍的离开了病房。
医生和护士来到病房,万臻的情绪已经被安抚好,左手背肿的厉害只好把针扎进右手。万臻的手背血管分明,煞白的接近透明,沈鹤别过头不忍心再看。
万臻睡着后沈鹤小心翼翼的走到病床前,看着万臻的睡颜,仿佛万臻在梦中也是疼痛的。万臻的呼吸很轻,就像黑暗中游走的鱼,就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边柏!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出现在万臻面前我就和你拼命!”沈鹤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对边柏低吼着。边柏没有说话,沈鹤把边柏一把按在墙上,说道“你欠万臻的,你这辈子也还不清!“边柏猛地推开沈鹤,反问道,”你以为你的手是干净的吗?你洗得清看得见的血,你洗得清看不见的吗?!“沈鹤听完这句话愣住了,边柏又说道,“我告诉你,万臻的伤,就算是我亲手捅的,那也是你递的刀子!”沈鹤听完这句话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放手吧,边柏。”
沈鹤坐在床边给万臻削着一个苹果,沈鹤的手指纤长,像玉石一样的精致好看。万臻望着窗外,泛白的唇动了动,“你叫边柏放手,那你又为什么不放手?”沈鹤听完手中的动作停了停,然后抬头看着万臻笑着说,“我不是不放手,我是不放心。”
沈鹤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万臻,万臻没有接住,看着沈鹤认真且平静的说,“放我走吧,我已经消耗不起了。”转而又望向了窗外,“我真的好累。”
万臻的伤翻来覆去,怎么也好不了,伤口化脓得厉害,沈鹤心疼的把一帮医生骂得狗血淋头。
不知不觉都快到了农历新年了。
边柏结婚的那天,北京城下了漫天大雪。万臻坐在病房的窗户前看雪,换药的护士又来了。
护士长细心的给万臻换着药,护士长照顾万臻快一个月了,统共就没听万臻说过几句话。这军区总医院的病人,每一个背景都不简单每一个日子过的都不容易。护士长看着房里觉得冷清,“万小姐,看会儿电视吧,也热闹些。“万臻知道护士长的好意点了点头。
电视打开就是娱乐新闻,“国际知名华人女影星顾迟薇今日成婚,对方是著名的商业巨子边柏…”护士长拿起遥控器准备调台,却听到万臻说“别换。”护士长微微震惊,转而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喜欢看这种八卦。”万臻看着电视,抬手指向屏幕上的边柏,“你知道他吗?“护士长瞥了一眼电视,低头一边卸着万臻伤口上的旧绷带一边说,“谁不知道他呀,早些年去世的边将军的大儿子嘛,现在华清集团规模多大啊,不过也难怪,政商他都占着了,能不…”护士长难得听万臻问自己,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呀,这伤口怎么又化脓了…“
沈鹤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万臻站在窗子前。“还没睡啊?”沈鹤拿起一件毛衣外套,披在万臻身上。万臻的样子出现在玻璃窗上,沈鹤看着窗子,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万臻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早点睡吧,臻臻,我怎么听医生说伤口又化脓了?“万臻眼睛不知失焦的望着何处,然后回到病床上躺好。沈鹤细心的把房间灯光调好,光芒微弱的台灯不会让万臻过于不安。沈鹤看着病床上的万臻,轻轻掖了下被角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