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流淌

说完这句话后，他沉默了。

“后来呢？你见到那姑娘以后呢？”沈昭寒问。

“我去的时候，他们家正在办满月酒。给那姑娘的儿子，”每每想到这件事，方引川还是会觉得惆怅，“在我离开以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她就成亲了，一年里连孩子都有了。我还臭不要脸地凑上去干什么？当即灰溜溜地跑回来，正好我爹安排了和兰家的婚事，我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也正因如此，方引川觉得愧对兰苓。毕竟当初成亲时，他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个女人。

“难怪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始终没有提起此事。”沈昭寒缓缓开口。

这是方引川心上的一根刺，就算过去三十多年了，他早已忘记了那个女子的容貌和声音，可被爱人背叛的感觉还是如鲠在喉，难以忘却。

将刺拔出来时已不再流血，可疼痛依然存在。

“嗐，都过去三十多年了，我早就释怀了，”方引川笑笑，“这下我可没有瞒着你的事情了，说出来果然痛快多了。”

沈昭寒无奈地摇头：“我又不在乎这些。你如今好好对阿嫂就是，她若是受委屈了，我就算回了渺之间，也会再下界揍你一顿的。”

“哟，那你得提前告诉我，我得躲着点，万一你一掌把我打飞了，苓儿此后可就无依无靠了。”方引川大笑，屋子的氛围不再沉闷，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轻松。

“说说你吧，阿泱，”方引川忽然正色，“你后面是怎么打算的？渺之间的那个任务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至少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沈昭寒叹气，“这件事情和魔族扯上了关系，有其是霁涟还掺和了一脚。”

一提起霁涟，沈昭寒就烦。

如今霁涟以裴望的魂魄做诱饵，逼迫神族的众人上钩。可偏偏他们现在还没办法从霁涟手里抢回来这片魂魄，只能先忍气吞声地任霁涟摆布。

“那——完成任务以后呢？继续回到渺之间做你的闲散神仙？”方引川继续问。

“嗯，怎么了？”沈昭寒疑惑地问。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方引川斟酌用词，“你不打算找个人陪陪你？就想一直一个人下去？”

听到方引川这个问题的一瞬，沈昭寒脑子里跳出来一个人选。

她本想说自己有徒弟裴望作伴，并不觉得孤单。可转念又一想，方引川这是拐着弯儿地在问她要不要找一个道侣。

“这样就很好，”沈昭寒说，“我没想那么远，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再说。魔族不除，我又哪里能分神去想那些事情？”

“说的也是，”方引川嘟囔，“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和你那个徒弟有点儿什么了。”

“什么？”他的声音太小，加之沈昭寒现在的耳朵不好使，压根没听见他后半句说了什么。

“没什么，”方引川及时止损，“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还想不到天上地下有哪个男人能配得上你呢。”

沈昭寒：“......没事的话，我先回霜月堂了。”

“行，”方引川站起来去扶她，“我送你回去，然后再去陪苓儿吃饭。她有孕以后，胃口好了很多，时常需要加餐。”

“如今几个月了？”沈昭寒问。

“马上三个月了，周堂主说了，这头三个月是最重要的月份，等过了三个月以后，胎儿就会稳定下来。到时候也不必我每日提心吊胆的了。”方引川乐呵呵地回答。

方引川好人做到底，一路把沈昭寒送进屋子里，看着她坐下以后才准备离开。

正想走时，他余光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颇为新奇地问：“这桌角和凳角都是你包起来的？这样也好，免得受伤。”

“不是，”沈昭寒摇头，“是从愿做的。”

“裴望？”方引川有些惊讶，“他心思这么细啊？你我都没想到的事情，他居然考虑到了。”

言罢，他又左右瞧了瞧；“唔，好几个容易让你扳倒的东西都被移走了，你这个徒弟还真是不一样啊。”

离开霜月堂后，方引川始终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走到自家沧海居门口，准备推门进去时，他终于想明白了。

裴望对沈昭寒的感情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