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笔 琉江

琉江第二日起了个大早，为自己化了一个端庄持重的妆容，但是没有洗去左手食指和无名指上用扶桑花汁染上的指甲。然后，在茗叶的帮助下穿戴上为她特地定制的阎君朝服和冠冕。一通整理后，琉江在茗叶的陪伴下出了门。

老君和陌英已经等在宫殿外。

阎君朝服穿在琉江身上威仪中都透着一股明媚的风流，如冬日的暖阳悄悄驱散寒凉。那双长尾凤眼收起了昨日的漫不经心，代之以沉静坚定。见到等候的老君和陌英，琉江快步上前：“久等了。”

“没有，是我们太早了。”老君还是笑眯眯，“我们这会儿出发刚好。早膳用过了吗？没有的话，长车上备了些茶点。”

三人坐上长车。

琉江拿起车上的仙果茶点垫垫肚子。

“琉江啊，陌英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是我徒弟啊？”

“我没说过。”

“陌英这小子要是办事不力，或者消极怠工，尽管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我一直谨遵您尽忠职守的教诲。”

“哎，不管不管，谁知道你会不会欺负人新同僚啊？”

“她是我上峰。”

琉江一口糕点差点噎住，咳咳一声，笑说：“觉悟很够，老君你不用担心了。”

老君笑眯眯地捋了捋白胡子。

琉江望向车外，看到一幢被仙云缭绕的发光仙塔。

“天、历、阁。”琉江一字一顿地念出塔身外浮着的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老君：“那里记载着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重要大事。”

琉江心内一动，那十日凌空也必定记载着吧。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陌英斜乜了琉江一眼。未来上峰确实远离神界太久，一些基本常识都不知。

陌英：“如果你能拿到天历阁的阁主通符，你就能进去了。 ”

“这个通符很难拿到吗？”

陌英皱皱眉，目光微变：“现任阁主是朵奇葩，可能你还没拿到就被他气死。”

“怎么奇葩？”

老君：“陌英，你也别这么说你师兄。他就是调皮了些。”

“琉江，你不用担心。你若想去，让陌英带你去就好了。他和他师兄关系还不错。”老君笑得一脸褶子。

说话间，长车停在了一个开阔的广场上，奇葩阁主的话题暂时放下，三人下车。

广场的正对面是九十九级台阶，台阶上一幢闪着五彩祥光的巨大宫殿以惊人的气势俯瞰着他们。

上元宫。

引路神使带着他们进入殿内。陈设出奇的一应简练，殿内梁柱上雕刻着仙风超逸的图饰，还有条不知从哪里引来的活水穿殿而过，流水上有仙品仙物慢悠悠地随水流动。

目光威严的现任天帝重尧正端坐殿内高台上的神椅上。殿内还站着十几位上神。他们默默无言地注视着他们三人进殿。

“启禀天帝，东州地府新任阎君，东夷神族琉江，觐见。”老君朗声道。

琉江和陌英行了觐见礼。

“快起来吧。”重尧示意，“难为你从东夷到这里。”重尧仔细端详了一下琉江，十分年轻，看起来身子骨有点单薄，但是身上莫名有股韧劲。罢了，谁叫找不到接替人呢，姑且让她试试吧。

“神界降旨东夷接任东州地府阎君，乃我东夷为三界贡献自己的新机会。小神不才，但，誓不辱命。”

“好。”重尧点点头，“你是神界第一个女阎君，莫要辜负神界对你的期望。望你在东州地府恪尽职守，公正无私，判决有度。”

“是。”

“领取告身吧。”

***

老君家的茗叶站在老君边上悄悄地叹了一口气，没吃过琉江版南瓜蛋羹前，觉得老君家的素食不说独步神界，也是排得上号的，他正在长身体的小身板也没吃出营养不良，可是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等下次琉江来老君殿也不知道猴年马月。

“老夫这就不送你们啦，我一会儿还得赶去上元宫。”

琉江点点头：“自然。老君您忙您的吧，这几天也麻烦您了。”

琉江看向茗叶，拿出一个小瓶子：“这个送你了。一滴就可以让小菜增香。”

茗叶十分快乐：“谢谢阎君！”

琉江和陌英告别老君，地府神使们有条不紊地驱使长车向地府浩浩荡荡地出发。

***

地府的长车一路朝着下界奔去。琉江撩开了车帘，欣赏起凡间的山川河流。好几处景致都让琉江觉得不输神界。陌英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留心着长车的行进方向。

远处一座荒山着了火。丝丝缕缕飘过来的烟气中，琉江竟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味。

“停车。”

驱车的神使心下诧异，但仍按令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