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病人记
From 阿言
其实我的记忆里有好几个你。澜园月亮下初见时的陌生人,酒店电梯里礼貌的让先生,枫树林外寻找我的让二哥,一直都在鼓励支持我的让忱,温暖美丽的穆月。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的心,又是什么时候将它看清楚的。
To 月儿
【言照视角】
“言照。”我听到让忱的声音。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下意识收了眼泪。转身,枫林来处让忱一身藏青色冲锋衣,手机开着闪光灯向她照来。
我不记得那天回去路上和让二哥说了什么,回想起来只记得他很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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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再日日伸长脖子盼望Austin的好消息,仿佛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寡言但是细心的阿婆,习惯了冬日里养精蓄锐的花园,习惯了每天深夜在厨房碰上出来喝水的让忱,甚至习惯了这里饮食的口味。
那天晚上我还如往常一样到厨房替阿婆检查醒发的面团,看看悉心培养的酵母有没有努力生长,却意外没看到就着冰箱灯光倒薄荷水的让忱。我打开冰箱,照着他的样子倒了一杯薄荷水,稍稍尝了一口,清凉甘甜的,但放在冬天喝属实不算是什么享受。
端着水杯,我走到让忱房门前,看见房门没有关牢,里面透出白色的灯光。我再走近一步往里头瞄,床上有个人形蜷着,奇怪,今天睡得很早嘛。
“咚咚咚”,缓慢推门进去,将水轻轻搁在床头柜上。让忱常用的的玻璃水杯是淡紫色的,杯壁上有不规则的纹路,就像是岩壁一样的走向。
他躺在床上背对着我,微微移动,人正处半睡半醒状态,蜷缩的姿势有些反常。我本来一边偷打量房间里的独特陈设,一边要挪自己出去,却听到一阵为微不可察的喘气声。我又退了回去,走到床的另一侧蹲下,才发现床上的人额头上不停冒着汗珠。
我顿时吓坏了,他看起来高大健康,像是这个年纪永远都不会生病的那种人。最近怎么回事,先是小Jeremy,又是我自己,再是让二哥,大家身体怎么都这么差。过几天初五大妈妈要去城隍庙祈福,我求求她帮求个护身符,这么造使不得。
“让二哥,您怎么啦?身体哪儿不舒服?”我蹲到床边,替他把捂住半张脸的被角扯开。
“让二哥……二哥?让忱?你醒醒。”
让忱原本拧着的眉变得更深了,他睁开了眼睛又闭上,声音透着不耐烦与明显的冷淡:“我没事……你出去吧。”便又吃力地翻了身,再次背对我。
我实在不放心,看他这样子就不像是没事。隔着被子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试探着说:“让二哥,你身体不舒服,不能憋着,要跟我们说。”让忱闷闷应了一声,便不再理我。人生病,脾气有时候自然就是会上来,不管这个人平时多么冷静沉稳或是和煦温暖。这一点我最清楚了。
阿婆今天晚上又正好不在,老人明天要体检傍晚被Leo叔叔接到了城里。我撤了薄荷水,自己回到厨房给他重新热牛奶,烤两片黑面包,晚餐时他就没什么胃口。
端了食物进去,让忱正掀开被子要下床,他左手捂着腹部,脸色发白。
“您躺着,要什么东西我给你拿。”我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把他推了回去。
他吐了口气,是身体实在不适,不得不妥协,说:“麻烦你帮我拿一下行李箱里的胃药,橙色的一罐。”
我给他倒了药丸,递上温水,看他仰头吞完,仍旧劝道:“让先生,肚子空空的胃会更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躺下啊?”他道谢,说不用了。
药效没那么快起来,我也不方便一直待在他房间里头,便又回到了厨房。洗了米,小煮锅上“咕嘟咕嘟”开始炖牛奶粥,我不停搅拌,哈欠连连强撑着精神。她之前听鹿露姐姐说过,牛奶粥喝了肚子会很舒服,暖呼呼的,霄远哥哥最喜欢。
让忱再醒来,已经是两三个钟头后,一有动静我马上醒了,又是这样,不小心就坐在病床边睡着了,连忙把嘴角的口水擦干净,问他:“啊,你醒了,您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让忱坐了起来,眉心皱着,他转头看到床头柜上的粥,神色微不可查地有了些许异样,主动端了过来,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吃起来。我想起什么,止住他的手,急着说:“会不会冷掉了?我再拿去热一热吧,很快的。”
“温的,正好。”一碗粥很快就见底,让忱放下碗向我道谢,胃疼了一晚脸色仍旧发白。
“让二哥,白天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您昨天晚上很难过啊。”我收了碗,询问。
他往背后枕头上一靠,摇了摇头,病中虚弱又慵懒,解释道:“不必了。年底应酬沾了酒,只是胃炎又犯了。无妨,旧疾而已,我吃了药很快就会好。”
尽管还是忧心,我也不再多啰嗦,却干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