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城市的灯火渐次点亮，顺心超市门前的路灯坏了一段时间还没修好，店前的路面光线不足。

何红梅气势汹汹，许晏溜得比兔子还快，就在许晏要跑下廊檐前的台阶，脚刚一抬起，就跟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两颗脑袋险些磕上，许晏速度太快，来势凶，而他面前的人毫无防备，面对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身体重心一失衡，顺势后仰，眼看就要倒下去，千钧一发之际，许晏伸出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往后一扯，顷刻间两只手臂就将人整个环抱住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苏若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记得在上最后一节台阶时，眼前的光线突然被遮挡，只见黑压压的一团直扑了过来，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仲夏之夜，繁星点点，人来人往的街上，车辆疾驰，少年因剧烈运动发出粗重的呼吸。

火热的气息喷在脖侧，似一股电流在体内急速蹿过。

三秒后，苏若像被人兜头打了一棍子，条件反射一般绷直了身体，僵硬得跟柱子似的，一动不动。

看似静止，却有一处在剧烈运动，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并不会去深究这当中的细微变化，只当是意外造成的惊悸和被陌生人抱住的恼怒。

大概是怕她摔倒，许晏抱得很紧，苏若都快透不过气了。

不等许晏松开，苏若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了他。

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加上苏若推得很大力，猝不及防，许晏连退几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倒身后几个架在一起的大纸箱。

苏若深吐一口气，转头，看向许晏的眼神犹如寒冰。

看着年纪也不小，还这么毛毛躁躁，横冲直撞。

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活泼好动”？但好动也得有个分寸吧？

她要是就这样倒着从台阶上摔下去，轻则小骨折，重则脊椎受伤，瘫痪都有可能，幸好没出事。

对面，罪魁祸首老老实实地站着，等待处置似的，何况苏若对他的眼神再明显不过。

苏若严肃起来时气场极强，尤其她冷眼看人的样子很摄人，让人不敢直视，就算试图与之对视，不出一会就会败下阵来。

许晏下意识就成哑巴了，噤若寒蝉，不过想想，要换作他，遇到这样的事，也会生气。

是他太冲动了，跟个皮孩子似的，没轻没重。

苏若静了静，再瞧许晏一副知错的样子，想来他应该也不是有意的，跟个小孩计较，有失身份，表情缓和了下来，表示这事过去了。

她迈步走进店里，直接冲何红梅问道：“请问有烟吗？”

不等何红梅开口，在场的第三人回答犹如神速：“有的。”

那一声“有的”比树上的喜鹊叫得还欢快，苏若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年，只一眼比先前好几眼看得都清楚，刚才他站在门口的暗处，现在他走到了门里亮的地方，五官一览无余。

鼻梁高挺，眉眼狭长，下颌线流畅，面部轮廓深邃，有种介于男孩与成熟男人之间的那种青春又坚毅的气质，笑容阳光，甚至还有点灿烂，跟刚刚垂头缩肩的样子判若两人，此刻活脱脱就是只好动的拉布拉多。

苏若的视线下移，关注到许晏身上的运动服，款式普通，左右袖子上带有一根金色的线条，此刻光线充足下，运动服才显出真实的纯白色，白得一尘不染，搭配着他天真烂漫的笑容，人畜无害。

长得再好看，也还是个小屁孩，苏若轻哼一声。

蓦地，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

是他。

玩摔炮的那小子！

还真是冤家路窄。

许晏看不懂苏若突然冷脸，下一秒笑容生生僵在脸上，不知该作何表情，默默低下了头。

便就在这时，许晏想到一件事，秒抬头，手伸到面前刚好能遮挡住苏若眼睛的位置。

“噢，你是……”

许晏惊讶出声，心中狂喜，但苏若已经收回目光，看向柜台。

何红梅站在收银台后面问：“你要什么烟？”

“天骄。”苏若报了她平时抽的那款女士香烟的名字。

何红梅转过身，正要打开后面的玻璃柜门，听到这个名字，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这个烟她听都没听过，于是就直接说：“我们这没有这款烟。”

“那其他的女士烟有吗？”

“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不卖女士烟。”

“那你知道这附近哪有卖的吗？”

“这我不知道。”

“我知道！”许晏再次插话，比小学生课堂抢答老师的提问还积极。

何红梅本来就还在气头上，一听这更气，当中外人面，也毫不留情张嘴就训：“臭小子，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还不回去看书！”

何红梅现在三句不离看书，许晏都听麻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刚才冲撞的事，没顶回去，撇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