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灯会
北魏对于宵禁方面的管理十分严格,百姓戌时以后必须熄灯睡觉,不得在外游荡,但凡被街道上巡逻的捕快抓住,少不了一顿鞭子。只有在一些特定的节日,京中才会短暂的撤除宵禁令,而中秋灯会便是其中之一。往年的灯会皆是一片万人空巷车水马龙的景象。可京中自八月开始便频频有人向衙门报案,声称自家妻女遇到了采花贼,那采花贼行事谨慎,犯罪现场找不到任何能够追查的线索。
坏人迟迟不能缉拿归案,京中人心惶惶,就怕那采花贼看上家中女眷辱了清白,便勒令家中女辈无事不得出门,又派男丁轮流看护,哪还有心思逛灯会,赏桂枝?
这也怪不得他们,北魏对女子要求十分严苛。婚前不洁者,婚后不忠者,轻则削发为尼,终生与青灯古佛相伴,重则扒去衣料,将至绑在一种名为木驴的刑具上游街示众,大多数女子在这个过程中会被捣烂内脏而亡,少数命硬的,会被五花大绑起来浸猪笼。
小薛氏一案按照北魏律法,本应重罚。可简越顾其身世,怜其悲惨,加之此罚泯灭人性,他本就颇有异议,这才私改了判决。他的做法有人说是法外容情,可以理解;有人说是不守律例,狂妄自大。魏帝虽气恼简越的忤逆,但到底他还想借着简越的手去收拾那些风头正大的世家贵族,只罚他停职一月,看似是给其他人染指大理寺卿这个职位机会,实则他依旧是大理寺的主官,只不过办公地点由大理寺变为简府而已。
“大人,今日中秋灯会,咱们的人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等那采花贼现身。”
简越穿着一身月桂色素面刻丝长袍,以一根卷云样式的梨木簪将长发束高,雅致又得体。白原也是一样的装束,两人混在人群中,旁人只会觉得是两个长相不错的小哥出来看灯会,并不引人注目。
街上大多是男子,采花贼一日不除,京中女子的安全问题便一日不能得到保障,哪里有胆量出门?
“那是宋府的马车?”
白原看着远远停下的马车出声道。
简越一眼望去,马车后面跟着十余个身体强壮的家丁,宋家两兄弟先后下了马车,随即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伸了出来,叶容眉间勾勒出一瓣桂花,唇上染了胭脂,正揭开车帘探出头来,她难得在发上别了几朵绢花,耳下坠着水滴状的猫眼石耳坠,看起来像是天宫的桂花仙下凡来视察一般。
叶容将手搭上宋光宗的小臂,扶着下了马车,宋家两姐妹也紧随其后下了车,兴奋又克制地不住张望。
“二哥,我想去前面看杂耍!”
“我也要!我也要!”
到底是一家人,宋家两姐妹在出来玩这件事上的想法总是不谋而合的。宋光宗看向叶容:“京中杂技班子的表演挺精彩的,要不要去看看?”
叶容的视线从消失在街道转角那道黄色身影收了回来,她扶了扶额,微微蹙眉:“我有些头晕,在马车上等你们就行,别因为我耽误了姐妹们看杂耍。”
宋光宗在心中感慨她这吹个风就能躺几日的身子,朝宋光嗣道:“二弟,你陪两位妹妹去吧,记得多带些家丁——我在这陪容妹妹。”
看着宋光嗣他们消失在人群里,宋光宗道:“要不要回马车里?”
叶容摇摇头,她将帕子展开铺在车板上,然后坐在上面。见宋光宗还站着,叶容打算再铺一块。
“我一个男儿家,哪有那么讲究。”
不等她动作,宋光宗坐在她边上,声音中难得带了几分笑意。
两个人并排坐了会儿,叶容表示自己好多了,宋光嗣他们不知跑哪去了,宋光宗只能留下车夫,带着家丁同叶容便看灯会边寻弟妹。
“表哥,这里有字谜!”
叶容被吸引了注意,看着挂满字谜的小摊走不动路。
“二位,我这字谜猜对了送一盏孔明灯,要不要试试?”
叶容拉了拉宋光宗的衣袖,似乎很想玩。宋光宗看着那一排悬着的字谜,扯下一张,递给摊主。
“很字无人还少点, 恳字无心差一点, 根字无心也少点, 艮字根本就缺点,浪打水来水退去——打一字!”
宋光宗想都没想变脱口而出——
“良!”
另一道清脆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都不由愣了愣。摊主见此情景,意味深长地笑道:“娘舍左女,郎去耳旁,即是良字!二位当真是心有灵犀!”
宋光宗往深一想,不禁红了红耳朵。他低声干咳,从摊主手中接过孔明灯,带着叶容离开。
找了个专门放灯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执着笔,家丁都站得远远的,宋光宗与她面对面各自写下心愿,盼望着天神能够看到。放了灯,叶容忽然问他:“表哥写了什么?”
“不过是些阖家安康的吉祥话罢了。”宋光宗弯了弯唇:“妹妹呢?”
叶容神秘一笑,抬脚往前走:“你猜!”
前面有个月饼摊,生意很火爆,排队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