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希

大夫人安抚好薛少琪，她们也该回去了。叶容慢了她们几步，走到林战面前低语了一句“少尉，近来可安好？”

“你是何人？”

林战眉头一凛，问道。可惜叶容没有回答他，而是上了马车，随着马车颠簸消失在街道上。他望着马车的残影，思绪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血夜中，南祁皇后将两个孩子塞到自己手中，祈求自己将他们救出去，孩子大的十岁，小的不过四岁，他们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着彷徨而无助地双眼，安安静静地待在皇后身边，知道他领命将人带走，最小的女娃娃才哭叫起来，又瞬间捂住嘴巴，使劲挣扎。

后来两个孩子混进来难民堆，叛军追查了半个月，硬是没揪出他们。林战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饿死了还是逃脱了，他有家庭有孩子，只能归降魏帝，做北魏臣。

他捏了捏眉头，唤来了府里侍卫：“去查一查，宋家表姑娘进京那日出入城的人员有哪些？”

小薛氏被押进了牢房，她以为自己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到庭审，然后被游街沉塘。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简越来了。

“简大人，庭审提前了吗？”

简越摇了摇头，思量后开口：“薛……姑娘，林将军来找过在下，他让我转告你，是他没有教导好林均，害了你，他向你道歉。”

小薛氏苦笑了声：“都已经到这步田地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在下正要说此事，我会入宫向陛下禀明此事因果，为你争取从轻处罚——只是陛下的心思我也猜不到，不能向你保证。”

小薛氏眼睛亮了亮，又缓缓熄灭：“那便多谢大人了。”

简越刚走，她又迎来了第二位来访者——叶容。

“你是宋家的表姑娘，叶姑娘，你一个姑娘家的，来这儿做什么？”

叶容看着她，开口道：“薛惜，这个名字不好听。可惜，惋惜，听着总有几分不圆满。”

小薛氏时隔两年，突然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顿觉恍如隔世，她苦笑道：“家父觉得女儿家终归是要嫁出去，赔钱货，自然可惜。”

“可我从你身上看到了顽强不屈的希望，薛惜，你若是想活，我可以救你，如果你想死，就当我前面的话没说过。”

“叶姑娘，你尚且是寄人篱下，又怎么救得了我呢？”小薛氏仿佛听见了笑话，看叶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

叶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

“我想活！叶姑娘……我想活！”

叶容勾了勾唇，脚步没有停顿，走了出去。

简越为杀夫案的凶手求情，魏帝觉得荒唐。可简越的表情不似开玩笑，魏帝冷下了脸。

“简卿，户部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账本很干净，看不出破绽，臣还在追查中。”

魏帝摔了奏折，怒道：“户部这么大的事你不去解决，来为一个弑夫的毒妇求情！你是不是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太舒服了！”

简越跪得笔直，语气不卑不亢。

“臣不敢，可那薛氏确实——”

“住口！你愿意跪，就滚到殿外跪去！什么时候改主意什么时候起来！滚出去！”

飞散的奏折铺面打来，简越连躲都不躲一下，全挨了。他站起身，走出了御书房，跪在外边的白玉砖上。八月初，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太阳炙烤着大地，原本冰凉的玉砖被晒得滚烫，简越穿着大红色官服，正了正头上的官帽，目视着御书房的门，等待着君王的松口。

时间在这样的天气下变得缓慢，魏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几次出来劝他给君主服个软，简越只是叫他回里面去，说外面日头大，半点没有服软的迹象。魏帝被他的倔脾气气的够呛，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简约的衣裳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又热又黏，外层的薄衫刚被汗湿，又被烘烤干，就在这样无数次的循环中，夜幕渐渐降临，月亮渐渐升了起来，然后又在不知不觉中爬上了天中央。

“大人，陛下已经歇下了，您回去吧。”

简越抿了抿干燥的唇，看着御书房里熄灭的烛火，哑声道：“公公，还望明日陛下醒后你帮我劝两句，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他扶着地站了起来，两条腿又酸又疼，他朝着御书房拜了一揖，不受控制地晃悠了一下后，便稳稳朝宫外走去。

回到大理寺，简越看着牢房的位置，神情复杂。

时间过得很快，庭审的日子到了，百姓们围在堂前，等着最后的判决，然后像看戏一样看着罪人游街，被关进猪笼里沉塘。

“经本寺审理，薛氏杀人未遂，情节恶劣，但顾其因由，令人唏嘘。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在薛氏体弱，本官现宣判——仗刑十五，即刻行刑！”

惊堂木一响，议论声瞬间消失，叶容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心想薛惜应该不需要自己救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