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
银色的蝴蝶呼啦啦地飞到了黑发青年身上,银色的磷粉飘在空气中,虚幻而美好。在模糊的视线下,他看到了一只白皙光洁的小腿,脚踝上那一根细细的金色链子随着主人的走动轻轻晃动着,一只冰冷的手覆盖在他的双眼上,银蝶们密集的翻飞声逐渐远去……
清晨一大早,病容所里。
“111号房间的病人休克了!”
“肾上腺素!”
“药剂、药剂使用过量了!”
“去拿,只要人活着!”
杂乱的脚步声与焦急的声音在整个走廊响起。
温蒂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听着隔壁人鱼小姐若有若无地小声低唱着。地面散落了很多纸张,白色的纸张带着使用过后的褶皱,但上面的内容空空如也,因侧躺着宽大的袖口滑落在胳膊肘处,露出胳膊上一条银色如树枝延伸的痕迹。
隔壁的动静不小,对面几间房子的人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例如温蒂对面的100号房间,他又开始和自己争吵起来了,互相指责对方没有照顾好孩子,吵着吵着似乎又加入了一个声音,是个苍老的老人,接着开始进行三人转,互相嘶吼着数落着对方的不堪,声音越来越大,恨不得自己和自己打起来,路过的女护士刚刚忙完111号房间的事情,又急匆匆叫来几个男护士将那开始自己三人转要掐死自己的病人稳住,一大早的鸡飞狗跳让整栋楼都躁动起来。
温蒂听到了隔壁111号房间的男人呼吸似乎稳定了下来,只是心跳还是很微弱,看来恢复正常要还要一段时间,捡起地面的白纸,轻轻吹了吹纸面,细微的银色磷粉从纸面轻轻飘落,很快弥散在空气中。
中午的午饭时间到了,性格稍微温和能够自控的病人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他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房间,安静有序地坐在饭桌座位上,面前放着一个餐盒,里面早已准备好食物,温蒂对面坐着一个红棕色头发的少女,蓝海洋般剔透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温蒂,温莎看了看自己的餐盒,有鱼,她不爱吃鱼,便将小鱼干夹给了对面的人鱼小姐。
人鱼小姐叫安妮,安妮是个非常温柔的少女,经常给周围的病人和护士唱歌,她天生拥有一副好嗓子,但这个天生赋予她的嗓子并没有带给她好运。今天是安妮的家人探望的日子,他的家人最近探望的日子越来越频繁起来了,甚至带上了几分急躁。
安妮被单独带到了一个房间,门口站着一个男护士,房间里的有两个人,一个棕红色长发的安妮,另一个打扮时髦的金发女性,戴着一个大墨镜,她的身形比安妮高出半个头,涂着艳红口红,天生就带着一股压迫感,她将安妮逼到一个墙角,俯身在她头顶说着什么,安妮神情惶恐起来,嘴唇哆嗦着说着什么,金发女人似乎很愤怒,一把抓住安妮的胳膊。
安妮惊恐地尖叫起来:“你不要碰我!”
挣扎之间宽松的病号服从手腕上滑落了下去,白皙的胳膊上细细密密的粉色的月牙,准确地来说是被拔掉鳞片的伤口,金发女性一抖,嫌恶地退开了。急忙从包里抽出湿巾纸,反复地擦着手指,活像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红棕色长发的少女环抱着自己,将自己缩成一团,期望能避免金发女性的针对。可惜,金发女性将那湿巾纸一团扔在安妮身上,声音冷漠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再唱不出歌来就可以被销毁了。”
安妮看着落在地面的湿纸巾,双手死死地握着:“可是,我应该唱给王子听啊。”海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金发女性的发丝,她不解地皱着眉:“太阳的颜色。”
金发女性,也就是艾妮莎:“哈?你竟然还在觊觎老师?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所谓,我跟你母亲一样,拥有着最低贱的发色,哼。”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细长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击,发出刺耳的声音,男护士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艾妮莎穿过一个走廊来到了温蒂的面前,温蒂还坐在餐厅里,她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咀嚼着,简单的食物她也能吃得很享受,她的画板从不离身,被安静地放在板凳的右侧,艾妮莎一双涂着红指甲的手将画板拿了起来,无所顾忌地打开看了起来,口里发出嘲讽声。
温蒂皱了皱眉,淡色的瞳孔看着艾妮莎的脖子,安妮莎毫无察觉指着一个图画:“你这画的什么啊,人鱼吗?这该不会是安妮吧,你们俩能够一起也是有原因的……”
温蒂打断她的话说道:“下一页。”
艾妮莎粗暴地翻开下一页:“哼,粗鲁的画技。”入眼的也是一个女性的画像,一身时髦的打扮,跷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黑色的手提包放在膝盖上,金色的长发垂落在胸口,一双蓝色的眼睛上挑着,眼底带着无尽的嘲讽。
艾妮莎愤怒地将画板拍在桌面上说道:“你在丑化我?”
温蒂夹起一个土豆含在嘴里,不经心里吐槽起这个愚蠢的人类女性,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都不疑惑这个画怎么画出来的,关注的重点竟然只是外表的皮囊。
艾妮莎被温蒂的态度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