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叛变
八月初,紫竺山上,南疆蛊毒大宗门,宽阔的平台上汇集了千百的弟子,他们惶恐不安地站在那儿,眼神里带着薄怒和冷漠瞟向中央高台上被银链紧紧束缚着的女孩。
“杀了她!”
“为司玄师叔报仇!”
台下呼喊一声高过一声,似乎都巴不得盼着女孩赶紧去死,看样子是恨透了似的。
她脸上毫无血色,额上细汗涔涔,头上青丝凌乱,一袭白衣被绽开的血花浸染,幽幽转醒的眼眸里泛起滔天恨意。
胭荼夕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沦落至今,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任凭他人宰割。想到这里,不由得自嘲一笑,这千夫所指的感觉还真不好受呢。
“夕师姐。”
许凌儿靠近胭荼夕身侧,随意地拨动起来铐在双腕的银链,发出一道嘶哑的金属闷响。
“师父最信任的人可是你,只是……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下蛊去毒死他老人家呢?”
柔柔弱弱的语气,连带着都泛出了哭腔。
胭荼夕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许凌儿,脸上充满了无限的愤怒。
“许凌儿,到底是谁动的手脚,你自己心里清楚!”
每天清早胭荼夕会去后山采摘毒草,回来捣鼓一阵蛊虫,然后才去司玄师叔的草斋问安。
然而这样平静的生活,在今天彻底碎裂了——她拜见完师叔直接就回了主峰,没过多久二师兄派人闯了上来,强行押着她跪在了师叔的遗体前。
司玄师叔一只的手无力地搭在沉香木桌上,上面歪倒着一只青白茶杯——这套杯具正是来自胭荼夕院中。
胭荼夕惊惧交加,满心震惊于疼爱自己的师叔会骤然离世,来不及做出思考,便被其他峰盛怒的长老判下了死刑,整个过程她百口莫辩不能。
如今冷静下来,终于把怀疑的目光对准了经常陪侍司玄师叔左右、允许自由出入草斋的九师妹许凌儿身上。
许凌儿是司玄师叔座下的九弟子。向来人前唯唯诺诺,柔弱得跟一朵小白花似的许凌儿,竟会生出这样狠毒的心思,暗地设计陷害至亲的师父。
胭荼夕,向来眼高于顶,从来看不起九师妹这种身份低微,总是一副低三下四扶不上墙的烂泥模样。偶尔看到她被其他峰的师兄姐妹们欺凌,也只是装作没见到冷淡走掉,从来没想过要去帮扶一下。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本来就是世界生存下来的不变法则。
南疆以蛊毒为名,最颇有威望的当属他们的紫竺宗,其蛊毒之术遥遥领先其他宗门,闻名于四国之内。
而她的师父玄卿长老,年纪轻轻便成为了一代蛊毒大师,受到四国皇帝的争抢。然而都被玄卿一一拒绝,他隐居于紫竺峰主峰十多年,到底只收了胭荼夕一个亲传弟子。
玄卿对胭荼夕视如己出,将经年所学倾囊相授;第二高位的司玄长老作为师叔,更是把她捧上了天。可以说,胭荼夕在南疆的地位,即使碰上南疆的公主,也有平起平坐的资格。
哪怕过去再耀眼,胭荼夕也有被同门算计、沦落至此的一天。
她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流下。哪怕还在昨天,她倚在窗边歪着脑袋,逗弄着手边的两条蛊虫;哪怕还在昨天,还在跟师叔撒娇拌嘴,置气般地烧了他养的毒花;哪怕还在昨天,她还跟师姐商量着,什么时候偷偷再跑下山玩……哪怕的哪怕,在现实前已然化为泡影,消失殆尽。
许凌儿见不理睬自己,也不恼怒,只轻轻附在她耳边道:“夕师姐,你不是非常想见大师姐吗,凌儿这就满足你。”
说罢,她拍了拍手,很快,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被人五花大绑押了上来。
突然背后有人狠狠踹去一脚,她面部一阵痉挛,身体重心不稳,一头狠狠地扎在了地砖上。
“该死,坐起来!”
一声怒喝,一声鞭斥,触目惊心地伴随皮肉撕裂的声音,却如此清晰!
远远看去,鞭子上隐隐发出诡异的绿光,女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痛苦,却万般挣脱不得,显得狼狈不堪。
胭荼夕嗓子嘶哑而干涸,完全说不出话来,一个劲不停地咳嗽喘气,眼睁睁地看着鞭子,一道接着一道打在女子身上。
受刑女子正是司玄长老座下女大弟子——许芜灵……她亦是,许凌儿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许凌儿朝那女子走去,冷冷笑着羞辱道:“过去姐姐一直看不起凌儿,姐姐觉得嫡女了不起,可还不是被我一个庶女踩在了脚下!只是不知道姐姐这个嫡女,刚刚被几个师兄轮流‘疼爱’,姿态是不是还高贵很呢。”
许凌儿朝抽鞭子的师兄打了一个手势,那人便立即停下来,悄然退了下去。她正想要亲自动手之际,却不知哪里飞出来一把银光寒淬的长剑,一瞬间刺穿了女子的身体。
女子只是闷哼一声,像极了一只折了翼的残蝶,软绵绵的倒下,而她腰间系着一枚白玉也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