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换盟约
“大哥,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殷缯!?三年前的那一夜,已经传得人尽皆知,难道你丝毫不知顾忌自己的名声?!”微生洵听说宫中传言,闯进微生泱的院落,愤然怒斥。
“想要得到一切,又想兼顾美名,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事?”微生泱合上一卷公文,若无其事地翻开另一卷。
“就算殷缯对你再怎样忠心,你这样反复伤害她,她也早晚倒戈!”
“她有不会倒戈的理由。”微生泱道,“父亲教给你的,除了施惠于人,就是虚伪欺诈,你以为公主会真心待你吗?”
“我对公主一片真心,没有丝毫的虚伪欺诈!”
听闻此言,微生泱冷笑一声,起身走近:“倘若你我有一个小妹,你是否会整日教她诗词歌赋,诱导她伤春悲秋,让她误以为这就是王储的生存之道?”
“我……”微生洵一时语塞,仍辩驳道,“有我们父子三人在,公主不需要承担太多,她会明白我的苦心。”
“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她,你和我,没有区别。”
“你……”
微生泱不再理会微生洵,重新开始批阅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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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果如微生泱所料,虽在宫中传得人尽皆知,王上却并未下旨追究。
此后,每次遇到微生泱,素罗都只默然回避,对这个人再无感激。
而微生洵见到素罗时,因替兄长感到愧疚,不敢再多亲近,只以“少傅”相称。
少师和少傅除随王储上朝之外,并无绝对的时间安排。每日午后,公主仍如九岁之前一样,随少师学习诗词歌赋,素罗或去藏渊府借阅书籍,或在房中书写武经。晚膳过后,少师返回相府,公主则随少傅修炼武功。
公主每日勤学苦练,如同素罗在青林院时一般,日出而起,直到亥时方才入睡。素罗从不提起自己心中的怀疑,只将各类招式融入扇法,令绯瑜习练招式的动作如同扇舞,而素罗时常在一旁吹奏洞箫,微生洵总是看得痴迷,却不知其中关窍。
素罗因多次失去武力,只觉心灰意冷,再难振作,对武力的渴望,也只能寄托在书写武经这件事上。于是,她从拳脚兵器写到内功术法,直到写无可写,将生平所知全部倾尽时,光阴又过三载。
这三年来,漆雕我父已在别院竞技中拔得头筹,逐步升任总匠师,漆雕我师则负责打造军中兵器。精锐营的将士仍由微生泱亲自教导。广莫国势日益昌盛,王上颛孙荃却日益衰老虚弱。
众人尽知王权架空,公主对少师言听计从,就算不须禅让,也终将由于婚姻与后嗣,成为微生一家的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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遐方九百二十一年,阖闾、明庶各遣密使入广莫,奏事后暂居宫廷,听候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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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中秋前夕,朝中贤士齐聚藏州相府,侍者往来,多备酒盏菜肴,人潮熙攘,等待入夜饮宴。
灯火照得厅堂如昼,满室桌椅摆得疏密有致,侍从陆续端上酒菜,各部官员与相府门客互道寒暄,纷纷入座。院角筝鸣如流水般滑入众人话语声中,洗去些许嘈杂。
一曲奏毕,人声也随之静默一时。两处主位之后,微生洵掀起帘幕,从后堂步入正厅,对众人道:“父亲与兄长即刻将至,令诸位久候了。”
“哪里,少师客气了。”尉迟忠礼落座右侧首位,对微生洵道,“王上此时传召入宫,必有要事相商。方才听说丞相与将军不及修整片刻,便匆忙来此相聚,倒是令我等过意不去了。”
话一说完,他就执起杯筷吃喝开来,毫无过意不去的模样。众人也纷纷称是,却不敢如他一般无礼。
“幸得诸位海涵,微生洵代父亲与兄长先行谢过。”微生洵说罢,俯身见礼。
忽听院前侍从朗声长唤:“丞相与将军到。”
众人起身,丞相微生顼缓步踏入,一面扫视宾客,一面对众人拱手见礼,微生泱在后跟随。二人走至主位处,丞相坐入左侧,将右侧主位让出,将军与少师依次坐于丞相身旁。
素罗见到微生泱,只低头避过他的目光。
“恭迎诸位莅临相府。”丞相起身,朗声道,“朝中贤者齐聚一堂,本相有失远迎,又令宾客久候,理应罚酒一杯。”言毕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丞相言重了。” 众宾客起身同饮。
待宾客落座,丞相放下酒盏,对众人道:“自王上登基以来,广莫国势日渐昌盛,下官以微薄之力,竟得以忝居相位,全赖诸位之功。”
“卑职不敢。”众人拱手道。
丞相重整身姿,正襟危坐,语气渐缓渐沉。
“众人皆知,遐方三国本属一家,三国之君皆不愿归顺称臣,不得不一决高下。六年前,广莫国力远胜阖闾与明庶,纵使面临两国联军,仍不落于下风。无奈朝中生变,致使国人不得不休养生息,时至今日,方能再现盛景。当此期间,阖闾、明庶长年备战,两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