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蜻蜓钗又换成更显庄重的富丽瑞黄花,再配上那套绣着红白清鹤的漆绿大褂,华贵至极。
“世子妃今日定要让那些夫人小姐惊一惊!”
沈白玉笑着在春雨和多银的侍候下出了门。
相比于女儿家的繁琐,江祈年仅换了冠稍显喜气的金冠,身上穿的花纹更加繁丽的锦袍,外披灰锦厚袍。
在马车上时,他只低声说了句:“莫紧张。”
只是不知道是对空气说的,还是对沈白玉说的。
沈白玉故意逗趣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江祈年噤声。
他发觉自己似乎越发招架不了这活泼的小女郎了。
还没等白玉再次开口,马车骤停,文墨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世子,马车轮子出了问题,有些麻烦,不若我派人回府上再叫一辆马车?”
怎会这么巧?
江祈年蹙眉,这马车每日使用前后,都会经门房的人再三检查。
这京城的干路都是主干线宽敞,其间小巷窄狭,但他们这么大一辆马车停在道路中间,时日久了也会引起堵塞。
如今这才停了一会儿,后边便已经堵上了,若是再等着换马车的功夫,不知晓会耽误多少人的事。
他即刻否道:“我和世子妃先下车,你们合力将马车挪到一侧,不可碍了后人的路。”
文墨犹豫一刻,还是得令。
沈白玉坐着江祈年不知从哪雇来的轿子时,脸上还有些错愕,她还以为马车出了问题,他们要么走着去,要么骑马去。
江祈年看出她的心思,解释道:“京城街道,不许纵马。”
他很是担心自己这位世子妃又理解为他身子弱,不能纵马。
原来如此。
沈白玉拉过普通麻布制成的轿帘,这普通的轿子被抬着走在街道上,远远没有那些高大华丽马车拉的人路过时让人华丽唏嘘。
方才才驶过了一辆宝石顶做的马车,瞧着标识,同样是姓江的。
有姓江的权贵?
当今皇姓为姬,若是京中遇见诸多姬姓权贵,倒也并不如外,可其他同姓的人倒是少了。
沈白玉看向江祈年的眼里带着好奇。
待江祈年探头时,那辆马车早已只剩个尾巴,但并不影响他区分。
他温声解释道:“当今镇边的威远大将军也姓江,十几年前逐退外敌,陛下特封为异姓王。”
王爷.....比侯爷还高一阶。
十几年前逐退外地?不会是塞外的匈奴罢?
沈白玉听她祖父讲过这件事,当年镇远侯战死,威远大将军主动请军出征,大败匈奴。
涉及江祈年逝去的父亲,沈白玉索性闭嘴,不在问下去。
轿子的速度比起马车可是慢了不少,为了避免赶不上,江祈年特地嘱咐轿夫走小巷子,这样快些。
沈白玉的视野一会是繁华的街道,一会又是冷清少人的小巷子,一会是穿着体面富丽的行人,一会又是麻衣裹体的佣役,繁华的京都以另外一种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她不禁看向端坐在身侧的江祈年。
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么?怎对这些熟悉得很。
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们花费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长公主府,索性门府的人并未为难,笑着迎了他们进去。
但方才入门,沈白玉边看见一个满头金翠的夫人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嘴上急促念叨着:“我女儿,我女儿怎么了?”
沈白玉还未认出这是谁,江祈年首先皱了眉。
“这是何人?”沈白玉低声问道。
“威远大将军的夫人。”
沈白玉心中一惊,威远大将军夫人的孩子,岂不是将军女儿。
事不关他们,江祈年只拉着沈白玉进了门,在路上将自己知晓的情况低声说给了她听。
这威远大将军乃草莽出身,当年打仗时夫人随行,在路上有了身孕,可惜战事紧急,他一时间只能带着夫人行军,只到了稍稍安全处才将她放下,让她安心待产。
可这消息还是被泄露出去,将军夫人待产当天被奇袭,虽说人没出什么事,可到底受了惊吓。
不禁孩子难产,生下来便孱弱不堪,连夫人往后数年都再怀不上,直到前几年才无奈抱了妾室的孩子养在名下。
可见这战乱中生下的女儿可谓是夫妻俩心尖尖上的人。
如今这样子,约莫是路上受了惊?
江祈年将沈白玉送至女眷处,又好声嘱咐几番才离去。
可还没等沈白玉带着丫鬟寻个清净地方,便听见有妇人在议论着:“将军女儿于路上失节,如今已被惊得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