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广袤的草原上，两个少年在策马奔腾，轻快的马蹄声落在雨后柔软湿润的草地上。合身的衬衣衬得他们的身材愈发匀称修长，谈笑间少年人清朗的尾音犹在，惹得草原上的放羊女们频频朝他们看去。

该隐正侧头与摩根说话，任由风吹乱他金色的半长鬈发，露出轮廓清晰、棱角分明的脸庞，薄唇紧抿，透出凌厉与攻击性，眉毛浓密修长而伸入鬓角，又因皱眉而像群山一般压着眼睛，如若是不抬眼，定会对这巍峨的山势心生惧意，只是他一抬眼，清冽的目光像爱琴海一般，将这山势的寒意化开。

“摩根，你说，芬夏百年生辰后就会第一次离开伊甸园，我该送她去哪里？”该隐皱眉，操心着即将初入世事的妹妹。

“那自然是萨图恩，在阁下的领地里，便于阁下随时见到妹妹。”摩根微笑，温润的眉眼弯起，阳光落在他的眉梢眼角，若是与他冰蓝色的双眼对视一下，就会沉沦到温柔乡里去。

该隐微笑起来，“随我去集市上给芬夏挑些礼品，作为她的百年生日礼物。”

该隐回到伊甸园，几十个仆人正在进进出出，将一箱箱的绫罗绸缎与珠宝首饰抬进芬夏的卧房，夏娃正拄着头，看女儿欢喜地换着一套又一套衣裙。她略显疲态，脸上已然布上一道道皱纹，可脂粉的掩盖，珠宝的光辉，却仍然令她风韵犹存。

“小姐，试试这件！”

“小姐腰细，绸缎可以再勒紧些！”

“小姐肤白，水蓝色的裙子最衬她肤色”

“小姐，试试这条海妖之心！”

芬夏提起这条海蓝色的项链在颈前比划，钻石的光彩流转，衬得芬夏的脖颈愈发白皙而修长。

“小姐真是太适合这条项链了！”，一个女仆赞叹。

芬夏转过身，欣喜地看向夏娃：“妈妈，您觉得怎么样？”

夏娃看到项链的一瞬愣神，然后微笑着摇摇头，“不适合你。”

芬夏瘪嘴：“可是我喜欢海蓝色，没有比这更漂亮的色彩了。”

夏娃转身，在柜子里翻找出一个黑丝绒的匣子，打开递给芬夏，“这是亚当离世前为你锻造的项链，也许它更适合你。”

芬夏接过匣子，在看到项链的一瞬忍不住小小惊叹，它实在是太夺目了。

项链的坠子上是一只蓝色的小鸟正展翅欲飞，小巧精致的嘴上微张，似乎正要鸣出清越的歌声。小鸟的身体被细碎夺目的蓝宝石覆盖，嘴上叼着一整颗莹白色的月光石，在黑色丝绒布的底色下，仿佛黑夜中亲吻月亮的蓝色知更鸟。

芬夏提起项链，注意到搭扣上刻着小小的芬夏，霎时泪盈于睫，“没想到爸爸离世前为我留下这么美丽的礼物。”

夏娃握起芬夏浓密的黑发，将蓝色小鸟戴在女儿身上，喉中有压抑不住的哽咽，“它象征聪慧、明智，抚慰生灵，这是父亲对你的祝福。”

芬夏吻了吻夏娃的脸颊，“我不会辜负爸爸的祝愿。”

该隐站在门外，回想起亚当离世前，牵着幼小的他与亚伯，除了期盼他们兄弟能和睦相处，造福众生，他最牵挂的便是襁褓中的芬夏了。

“请你们兄弟，竭尽一切所能珍爱、保护你们的妹妹与母亲！”

亚当的嗓音因虚弱而低沉至几乎难以耳闻，却坚定执着地盯着儿子们的眼睛。

“我们必将竭尽所能珍爱、保护妹妹与母亲！”

该隐与亚伯跪在亚当的床前起誓，努力在父亲面前展现出男人的坚强担当。却还是难掩少年人的胆怯，不舍父亲的离开，只能咬紧嘴唇，不让眼泪流下。

亚当微笑着看着他们兄弟俩，还想嘱咐些什么，却再难抬起头来。

……

该隐轻敲了两下门框，“挑中明天要穿的衣服了么？”他微笑着看着妹妹。

“哥哥！”芬夏小鹿一样跳起来，抱着三条裙子跑向该隐，“我看中了这三条，哥哥你觉的呢？”

该隐翻看，一条海蓝色，是芬夏自小最爱的颜色，让人想起月下静谧的大海，裙裾上的白色花边像是翻卷的浪花，该隐可以想象到，芬夏穿上它走路时，裙裾抖动似是浪花奔涌而来，仿若海的女儿。

一条祖母绿色，是极其生机的颜色，几朵暗红的玫瑰缀在胸前，在苍翠里暗暗生机，让人一眼就沉浸到春的草原，夏的森林。

最底下一条是纯净的白色，胸前只有几只素色的小鸟，芬夏嫌它太过素净，可曳地的裙摆上，是万千蓝色的花瓣落下，展开裙尾的一霎那，仿佛一场花瓣雨落下，让人忍不住屏息凝气，抬手想接住这惊心动魄的华丽。

“就这条吧，我倒是很少见你穿素色的衣服呢。”该隐将白色的裙子放到最上边。

夏娃也点点头，“这样纯净的颜色最适合少女不过了。”

“会不会太素净了？我喜欢彩色的衣服。”

“不会”，夏娃微笑，“你的母亲是众生之母，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