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不是。”江迹尘简短几字,“是她。”
“大人,您也知道,最近这青州城不太平....”老大夫还在解释,这才瞧见他背上的女郎,连忙招呼伙计过来,恨铁不成钢似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低声道,“江大人你都不认识了?你缺心眼啊你?赶紧去烧热水!”
伙计愣愣地噢了一声,跑到火炉边去,时不时还狐疑地往这瞟一眼。
他是听说过江迹尘的名号的,那日,江迹尘刚来青州,就将施帷手下一得力副官的手筋挑断了。
施帷在边境三州几乎是只手遮天 ,但他知道消息后却是异常平静,只是差人将师父捉了去,硬是要让师父在一天之内接好那副官的手筋。
那副官实在伤的太重,筋脉几乎完全粘连,师父别无他法,只能将实情告知,施帷大发雷霆,说着就要砍了他的脑袋,半路又被那江迹尘拦下。江迹尘不知道附耳对施帷说了什么,施帷脸色陡然变青,随后竟然把人放回来了。
传闻这江迹尘为人阴险狡诈,狠厉非常。却爱到处沾花惹草,调戏良家妇女 ,在京城名声不是一般的差。
若不是有那一身的武力,又懂得讨少帝欢心,怎么会让他在都督这个位置上肆意妄为。
他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是个剑眉星目的少年。
伙计默默想着,瞧着那姑娘惨白的侧脸,不免有些惋惜。
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倒霉。
江迹尘跟着老大夫往里室走去,挑开帘子,将人放在窄榻上。
“还请大人到屏风后等待。”
江迹尘抿着唇不说话,默默退到了屏风后,没有什么情绪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屏风上。
老大夫小心翼翼地用剪子剪开少女臂上单薄的衣料,不由得为之一惊,她这伤口狰狞血红,深可见骨,他怎么会看不出这是刀剑伤所致,旧伤上又覆着新伤,想必这少女也不是什么简单之人。
一炷香的时间后,老大夫才汗涔涔地从屏风后出来 。
“怎么样?”
伙计为两人倒了茶,袅袅茶烟中,江迹尘端着茶盏浮了浮手里的茶叶,微微侧头,余光寒冷如冰。
老大夫思忖着,江大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或许是他的相好,也没敢再多问,“大概是陈年旧伤复发,老夫已为她缝上几针,再吃几副药,便能痊愈。”
“只不过缝针时用了麻沸散,药效尚且没过。”老大夫抹一把头顶的冷汗,“大人风尘仆仆,不如先歇息一会。”
屋内的热气暖哄哄的,少女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叶浮灯脑袋晕呼呼的,并不清晰的字句落在她的耳边。
哪里来的大人?
莫非是....
她扶着床柱子坐起,茫然地盯着风炉上煎着的汤药,一团团白色的雾气自下而上氤氲而出,苦涩的药味钻入她的鼻尖。
她不喜欢闻中药的味道,只觉得胸腔震动,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老大夫对细微的动静甚是敏感,他轻手轻脚地绕到屏风后,往炉子里添了几味药材,“姑娘,怎么下床了。”
“我好了,多谢。”少女拾起榻上的外袍,转身便走,并不多停留。
“姑娘,药还没喝。”老大夫忙不迭地把风炉熄灭,端着黑乎乎的药汁叫住她。
叶浮灯转过身,摩挲着袖中的短刃。朦胧光影下,那双乌黑的眸子如阳春白雪,剔透光莹,只是太冷,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檐下的雕花灯笼晃悠悠地转,她立在门口,隔着门帘,隐约看见少年的身形,他侧身躺在碳火旁的草席上,烛火映出他生动的面容,将他凌厉而又俊俏的眉目衬得分外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算了,长的还不赖,杀了有点可惜。
叶浮灯的目光拂过那晚汤药,她将自己头上唯一的素玉发簪摘了下来,一头青丝如瀑布般铺陈展开,“抵药费。”
这女郎惜字如金,话少的可怜,老大夫心中怪异极了,刚想开口,她白色的衣角已经融入皑皑白雪中,门被轻轻地打开,又被轻轻地关上,只留下一地风雪的痕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炉子里水沸腾冒出咕噜的响声,草席上的少年终于动了动。
江迹尘从席上爬起来,环视四周,案上烛影重重,雪粒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帷,他下意识往屏风的方向看去。
屏风后,空无一人。
他忍不住发问,“她人呢?”
伙计埋头在木柜前整理药材,“大人,她走了。”
“走了?” 江迹尘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怎么没人跟我说?”
“姑娘说您奔波劳累,不用叫醒您。”伙计疑惑地看着他,“我和师父看您睡地正香,便没有前来打扰。”
江迹尘扶额,“呆瓜,她让你不叫醒我你就不叫啊?”
伙计挠挠脑袋,“您也没说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