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付
你的照料中一日日地长大;他会孝顺你;会陪你度过,这深宫之中,所有寂寞难挨的时光……”
她望着她,眼圈一点点地红了,似乎是想求一个肯定的答复:
“姐姐…也是把聂儿当做亲生孩儿来看待的…对罢?”
沈芙冰没有回答她,只是道:
“嘉嘉,那不一样…”
“我很疼爱聂儿,但…我也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是聂儿就是你的孩子啊。”赵若嘉着了急,怔怔地又重复了一遍,“聂儿就是你的孩子。”
“是,聂儿是我生下来的。可是我的不就是姐姐的么?只要姐姐想要,我愿意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姐姐。为什么…一定要分个彼此呢?”
她紧紧地握着沈芙冰的手,像是在祈求她:
“姐姐…”
而沈芙冰沉默良久,终于道:
“可是…需要这个孩子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
“皇上也需要他。”
“你也知道,这两年,皇上的病是越来越重了,满宫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可自打我怀上这个孩子起,他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沈芙冰还记得,那日贺光焱来看她,把头贴在她的小腹上时,听着胎儿一下下的胎动,他哭了。
一个堂堂的八尺男儿,那一刻,在自己爱人的怀抱中,哭到泣不成声。
也许在旁人看来,这场面有些滑稽,甚至是有些可笑。可是,她懂他。
这些年里,他们都经历了太多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太多。她懂他的心酸和不易;也懂他身为一个帝王,却整日缠绵病榻,遭受病痛折磨的屈辱与不甘……
所以,这不只是她的孩子,更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在无尽阴霾中,拨云见日的最后一点儿希望。
沈芙冰还记得他的指腹拂过自己的眼角,替自己拭泪时说过的话:
“芙儿,这回…朕可能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唯一遗憾的,是属于我们的时光,为什么…只有短短五年?”
他惨白的嘴角挂着凄然的笑,覆在她脸颊的手指,却满是不舍与眷恋:
“要是咱们能早点儿遇到,那该…咳咳,有多好啊……”
再没有什么词汇,能形容那一刻沈芙冰心底的绝望。其实她又何尝不知,以自己的身体情况,恐怕很难平平安安地把这孩子生下来?不过是下了必死的决心罢了:
若平安无事,自然皆大欢喜。若真出了事,自己也不过是先他一步,去到另外一个世界而已。
生相依,死相随,真正相爱之人,不就是应该如此么?
所以沈芙冰道:
“哪怕是为了让皇上的病好上一些,我也会坚持生下这个孩子。”
赵若嘉万般不能理解,道:
“所以他的病,就比你的性命还重要么?”
她几乎是在哀求她:“哪怕明知道会有生命危险,你也一定要生吗?”
沈芙冰没有犹豫:“是。”
赵若嘉哑然。
她眼里的光一点点地暗了下去,许久之后,含泪问道:
“那我呢…那我算什么?”
一个当了妈的女人,此刻却哭到近乎泣不成声:
“姐姐怎么能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话?”
“你只在乎他,就完全不在乎我了么?”
“若姐姐不在了…那我活在这宫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沈芙冰没法回答这样的问题,也无法面对一个流着泪的赵若嘉。尽管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事实就是如此:你最在乎的人,永远只能有一个。
所以她的声音低了:
“你还有聂儿啊…还有依依,还有早早,她们都会陪着你。”
“可是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孩子,他只有我了……”
那一刻,赵若嘉的心彻底凉了:
这么多年了,难道她就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她在自己心里,和依依、早早不同的地方么?
原来在她眼里,自己和慕容依、林早早,从来都没有过分别。
是姐妹,但也仅仅只是姐妹。
又哪里比得上人家愿意献上一生的爱人呢?
自己已经把能给的一切,甚至是唯一的一个孩子都给她了。
可说到底,人家还是更想要,真正属于人家夫妻二人的血脉罢?
自己算什么呢?
自己的孩子又算什么呢?
“如果姐姐执意要生…”赵若嘉垂着眸子,不再看她,可失望之色却在脸上尽显,“那我也没有办法…”
“但愿一切不辜负姐姐的期望,那便好了……”
说完这些,她起身,头也不回地离了永和宫。任凭沈芙冰如何担忧地喊她的名字,她也再没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