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星空》
幸运的是2013年的台风转了个弯,再次擦向清越市。
时雨时晴的天气,将天空洗得透蓝,爽快的风利落地扫去全部暑气,云朵像是风中抖动的绸缎。
军训的内容也因天气而变动,轻松了许多。
慢跑训练项目依然保留,只是为了整体队形的美观度,杨教官还是调整了队形。
林之栀跑在最前头,佳叶跟在她后面,而裴泗州和陈科跑在班级最后头。
这样下来,各个项目的训练,林之栀和裴泗州都没有再碰头过。
训练的休息期间,裴泗州也没有再找过林之栀插科打诨,仿佛他们之间的救命之恩已经结算清楚,便没有再说话的由头了。
耳边忽然清净,林之栀反而有些小小的不习惯。
很快,半个月就过去了。
军训最后一天的晚上,晚风爽朗,大操场的灯全数亮起,各班就地排排坐,观看教官们排练的节目。
十六班听着杨教官用蹩脚的普通话唱歌,头一次没有笑。
杨教官唱的是军歌,他是认真坚定地相信每一句歌词,歌词里承载着他内心神圣不可亵渎的理想净土。
歌曲结束,杨教官腼腆地笑:“和各位同学相处的时光虽然短暂,但是十分难忘。以后各位同学们要共处三年,要彼此包容、彼此支持,要好好珍惜青春、奋发向上!”
话音刚落,大家奋力鼓掌。
主席台的广播传来年级主任的声音:“教官们的表演结束了,有没有同学想要表演,踊跃举手!”
整个操场沸沸扬扬,却没有个学生真的站起来。
杨教官一拍大腿:“裴泗zou!你不是音乐特长僧吗,多好的机会,zua紧啊!”
全班开始起哄:“裴泗zou!裴泗zou!裴泗zou!”
再加上裴泗州本就人缘好,别班有不少认识他的,起哄的雪球便越滚越大。
裴泗州就在万众瞩目中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屑,跑向主席台。
年级主任看到来的人是裴泗州,生怕他又是来捣乱的,胆战心惊地把麦克风交给他,又嘱咐道:“好好唱。”
但裴泗州并没有待在高高的主席台上,他利落地跳下台阶,来到席地而坐的学生们面前。
一改先前的嬉笑,此刻握着麦克风的他,脸上是透亮的认真。
“我是高一十六班的裴泗州,我喜欢五月天,大家有和我一样喜欢五月天的吗?”
人群中爆发出共鸣的欢呼:“有!我喜欢!”
裴泗州眼神晶亮:“那今天我想唱一首五月天的《星空》,会唱的人一起合唱!”
以前有个电视频道每日滚动播放流行歌曲,林之栀偶然有听到频道播放过的《突然好想你》,对于这支乐队的了解,也仅此而已。
林之栀调整坐姿,挺直了背。
夜风温和地拨动她垂落鬓角的发丝。
/猎户,天狼,织女,光年外沉默。
回忆,青春,梦想,何时偷偷陨落。
我爱过,然后我沉默,人海里漂流。
那一年我们望着星空,
有那么多的灿烂的梦,
以为快乐会永久,
像不变星空陪着我。/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林之栀静静地望着裴泗州。
这是她第一次听《星空》,第一次认识所谓的音乐特长生,也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裴泗州。
他走在被灯光点亮的红色跑道,自信从容地唱着青春,人们不自觉地跟随他的声音节奏而挥舞双臂,来自四面八方各异的歌声最后融为大合唱。
繁星闪烁,晚风温柔,少年神采奕奕,肩上缀着柔光,灵魂无比自由。
这一刻,他就是所有人的青春。
歌曲进入尾声。
裴泗州停驻在高一十六班的队伍前,他熠熠的目光经过所有人,最后凝滞在林之栀的身上。
林之栀一怔,腾得一瞬红了脸,她不擅与人直白地对视,便仓皇地低下了头。
她有些恍惚,记起自己和裴泗州已经好些天没说过话了。
这个无意间的对视,怎么会令人有些尴尬呢?
“至少回忆会永久,像不变星空陪着我。”裴泗州抿嘴一笑,缓缓唱完最后一句词,“最后只剩下星空像不变回忆,陪着我。”
潮水般炙热的赞美、掌声朝裴泗州涌来,他笑容腼腆又赤诚,面向慷慨献上掌声欢呼的群众,谦逊地深深鞠躬。
林之栀的掌声被淹没在所有声音里,但这一刻,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模模糊糊地感受到“青春”这个词的震撼感,但也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弥漫心口,酸酸胀胀的——
约莫是那束聚光灯太亮了,刺得眼睛酸疼。
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