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尝

周既川捏紧手机，即使只一门之隔，心绞痛就像随时会要了他的命，“吟吟……”

江亦吟两手抓着冰冷的方块盒子，对准音量的地方轻声说了句，“你以后能不能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我跟你真是，玩够了。”

她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咬了口未成熟的橘子，青枳的苦和酸好似浓缩的药水精华，入口即致命。

电话被江亦吟果断掐断，她深深吸了口气，把自己压在心底埋藏了这么多年的话说出来，还挺爽的。

在一起这半年，她报复性心理居多，或许正因如此，周既川再怎么学着浪漫、幽默和体贴，江亦吟都没尝及到爱情的一点甜。

她忽然开始纠结对周既川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是年少因为一次维护而不可避免的心动还是成年后他口中一次次转述的牵挂，又或是入职这一年来，对她的陪伴和身体接触的满足。

喜欢没再最好最佳的时候得到回应，好像怎么都来不及了。

江亦吟长摁关机键，把手机往沙发上扔。

也不亏，这手是分得畅快了，起码还能在梦里把他骂一顿。

思及至此，江亦吟抬了抬头，对上沈恪打量的神色，举手指他，“你看什么看？你也想要我骂你？”

沈恪干脆掐着她两胳膊提小孩似的把人提抱起来，往肩上轻巧一放后就转身往楼上走。

不论江亦吟如何蹬腿、踢腿，踹他小腹、捶他后背，他都无动于衷，无声无息的却完全能感受到他的怒意值已经飙升到了一个外显的程度。

一路走到她的床边，沈恪把人往床上不太温柔一扔，从床脚边扯起一截被子盖在她身上，“先睡觉。”

江亦吟被这行为激起一点火，不安分地把被角踢开，“我就不。”

沈恪垂着两手睨她几秒，一截冷眉往外延，眼睑拉下来，定了定，“我在楼下，有事叫我。”

说完，他不做停留，出门关上门，只留她一声锁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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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下楼，反身盯了会身后，等了几分钟都没听见动静，才走完剩下几节台阶。

闹也闹够了，心也被人又伤了一回，估计今晚沉睡一觉，明天起来又是都市丽人。

对她的了解虽不算深入，但照她平时的性格处事，她不会有多大的动静。

沈恪安心地从衣柜里抓了几件衣服，走进了浴室。

今晚的水温不太热，沈恪洗起来恰恰好，仰头时水流触及他喉结，竟然有股浅浅的痛意。

他往浴室里的落地镜里看了眼，发现被江亦吟吸红的地方，有凹凸的小齿印。

咬人这么厉害，吵架这么厉害，对付他也厉害。

这个女人怎么哪都这么厉害。

面粉做的钢筋，心软志坚。

想着，沈恪低头闷笑一声，胸腔一块跟着发震，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的不自觉行为。

收了笑意，扯下浴巾擦干净身子。

镜子里他作为男人的象征越来越明显，嘴角那层青茬又长了出来。他极少出门，俱乐部那边并不缺他出席，他通常用房间的电脑和他们对打。不急着剔除。

但沈恪犹豫了会，拧住门把的手松开，转回去对着镜子给唇角抹上泡沫。

楼上的江亦吟翻了个身，滚下了床。

她身上的酒气太重了，完完全全覆盖了她原本的味道，稍一缩身，就不由自主被熏。仗着铁胃，她没什么反胃反应，就是有点干渴。

记忆中好像叫了一路的要喝水，还有人回应了她，她似乎也咬着杯口嘬了好久，但渴意仍旧很重。

她喝的是假水？

江亦吟撑了撑脑袋，半眯着惺忪的眼睛摸黑下楼，半磕半碰地走进厨房，抓起一只碗放水，牛似的灌了几口。

她透过厨房门看向外面的落地窗，今夜比其他任何一个夜晚都要黑，远处的灯光牌没有像往日一样滚动着字样，车上流动的光线也稀稀拉拉的在很遥远的地方，微弱的亮点好似在黑夜的海面上看见的月亮出来后几颗稀疏的星。

江亦吟低头嗅了嗅衣服，还是强烈讨厌这个味道。

她走出厨房，瞥见浴室的光亮，一边走一边开始解上衣的扣子。

脑海里已然单一的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洗澡。

而这个浴室，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洗澡的浴室么。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反手扯下了上衣，她上身就着了件内衣。

浴室内，沈恪已经处理好了胡茬，唇周干干净净的样子，让他保持着少年人的清爽。

同一时间，两只手都握上了门把，一个往里拉，一个外内推，同方向的力让门顺畅打开。一个站在敞亮的光下，一个矗在黑暗的客厅里。

一双染着水汽的眼睛，一双蒙着困意乏乏的泪花的眼睛都交杂着十足的摄魄力。

两人都近乎袒着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