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惯

门是沈恪开的。

开门力道大了点，“吱呀”一声撞在了墙角，周既川被猛推吓了一跳，速度往后退了几步，才勉强躲开门的撞击。

两双亮目冷刀似的，空气里无形切磋了几秒。

“你的脸？”

沈恪无所谓地抬抬眼皮，“摔的。”

周既川却起了兴趣，“没想到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会摔跤，脸着地？”

沈恪似笑非笑，要不是眼中的冷淡把周既川的侥幸刺破，他甚至会觉得眼前的人能成为朋友。

周既川不自觉看向了他的脖子，也有一道抓痕，是新鲜的，隐隐约约好像还有几处凹下的指甲印，“你脖子也是摔的？”

“哦，抓的。”沈恪不咸不淡应了他一声，反头往里看。

没具体说谁，但周既川总觉得他的话配合动作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暧昧。

他率性地朝沈恪点点头，跟着他视线看向了室内。

江亦吟站在客厅中央，眼神涣散，像是被什么吓到了，还处于发懵的状态。

“吟吟？”周既川试探地喊了句。

江亦吟思绪回笼，和周既川目光对上，“你来啦，我去煮饭。”

周既川得到回应，不再和沈恪有过多视线往来，脱掉鞋走进去，连拖鞋都无所谓穿不穿，“我来帮你。”

沈恪屏息，偏头不愿闻他身上残留在空气的那股做作又浓烈的浴后香气。就好比动物刻意释放的信息素，于同类是交相呼应，于他，是正面交锋。

厨房里，江亦吟手忙脚乱地开了水龙头，把米放到下边冲洗，微微出神。

几分钟前沈恪说的话还在她耳边缠绕，周既川越来越急促的拍门声和呼喊，反而让她焦急又心虚。

奇了个怪，她又没做什么，况且，她和周既川，本来就走不长，不是吗？

江亦吟这样告诉自己。

“吟吟，你水溢出来了。”周既川一进厨房就看见江亦吟呆立在那，水从里边漫出来，顺着她的手背往下流。

他冲过来，摁下水龙头。

“你今天怎么回事？我敲了半天门，你也没应，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江亦吟尬笑了声，“客厅电视声放得太大了，我没听见。”

周既川若有所思，“这样啊。”

他抬手触她耳尖，“怎么耳朵这样红？”

又移到脸颊，“脸也是。”

江亦吟的心跳急速上升两下恢复正常，“应该是没开空调，热的。”

周既川眼神下移，看见她脖子上一层薄薄的汗，“难怪，让我来吧，你去洗个澡？”

“说好是我做东，我吃完再去洗。”江亦吟双手推着他，把他往外赶。

沈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门口，若无其事地走进来，接过江亦吟放置在一边的活，手脚麻利地洗了起来。

江亦吟觉得，他好像一个默默无闻又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和周既川没来之前完全是两副样子。

周既川柱子似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江亦吟拥着他往外送，“你又不会做菜，就等着吃吧。”

他拗不过，不情不愿说了句，“好。”

江亦吟反身再想帮忙时，已经插不进手，沈恪虽然就一双手，但包揽了锅里起了油已经兹拉兹拉响的肉，砧板上哐哐剁得稀碎的配料，以及不慌不忙地洗了两个碗和一小碟水果。

全程一气呵成。

她看傻了眼，暗戳戳赞了他一句，“有两下子嘛。”

沈恪回头，睨她一眼，“嘟囔什么呢？”

“你干嘛对周既川那么大的敌意？”江亦吟往前凑了眼，想看看他准备用她买的菜煮什么，被他拎住脖子往后提到一边。

“你想被油溅到？”

江亦吟瘪嘴，故意拿腔带调，“好凶哦。”

“看来你不是对他才这样，对我也一样，男人啊，真是多变。”

沈恪拿着铲子翻炒的手停下来，“我对你不一样。”

江亦吟环抱着胸，靠在门边，听见外面放起来的电视声，放松歪头说：“是啊，确实挺不一样的，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撒娇就撒娇，想抱就抱，随心所欲。”

“我——”沈恪话噎在嗓子不上不下。

我就是嫉妒他。

脑子里第一时间响起这句话，但他没有说出口。

“没话说了吧？”江亦吟傲气地昂起下巴。

沈恪大大方方应声，“嗯，你惯的。”

江亦吟怎么听着他这语气还有点骄傲呢？

她虚拧住他耳朵，“你这意思是我惯坏了呗。”

江亦吟见他顺从地侧着耳朵让她捏耳垂，心直口快，“你现在敢抱着我不放，以后是不是敢——”

沈恪也僵着了一下，不顾扭头扯着耳朵的痛，和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