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葡萄酒
沈恪的呼吸被掐断,掌心骤然松开,江亦吟也跟着放手,坐回驾驶位。各自的眼神朝窗外放,同一时间拉开了车门。
酒宴时间定在晚上八点,江亦吟陪沈恪吃了个气氛不算融洽的晚餐,怕有被灌酒过多肠胃不适的风险,她特地跟着沈恪点了碗粥垫肚子。
沈恪这顿饭吃得比平常慢许多,一勺一勺灌进口中,得咀嚼很多下才吞咽,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尾带着倦意,偶尔朝江亦吟那扫一眼,她一边吃,一边单手打字回消息。
两人吃得都没什么食欲。
“你这么忙,以后就别来接我了。”
江亦吟视线停留在手机,“啊”了声,“来得及。”
她急匆匆又吞入几口,忙不迭说:“我等会就不送你了,晚上有个局,要待到很晚。”
沈恪抽了张纸巾给她递过去,“要喝酒吗?“
“当然啦,应酬都是躲不掉的。喝多喝少而已。”江亦吟收起手机,整理自己的手包,“南江广场明天有场业余电竞比赛,南江的创始人收购了个酒庄,这次请我们去就是为了品酒。”
江亦吟几乎没在沈恪面前说过她工作上的事情,每天要处理些什么,要见到什么样的人,遇到过什么事情,他们几乎没有可聊的话题和时间。
沈恪抬眼,看她自若的陈述那些种种,心底那片正在风雨飘摇的海,此时忽地断了层。
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亦吟年仅二十四岁就已经走过他未来要走的路,看过太多社会里的人情世故,总之,他还只能仰望。
“我以前很爱喝外婆酿的葡萄酒,葡萄香气很浓郁,酒味很淡,更像是在喝甜甜的舌头上带点刺激的饮料。“江亦吟随口分享,”但我打听了一下,这位老总爱喝辛辣的酒,酒精浓度基本上也很高。”
沈恪看见她吞了颗小药丸,“吃的什么?”
江亦吟扬手,“这个啊,胃黏膜保护剂。”
沈恪想到那个夜晚,江亦吟醉酒时如孩童般天真可爱的样子,像朵被风吹歪的小花,“你上次喝成那样,今天一杯就倒怎么办?“
“欸,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我那天是情绪加成。“江亦吟制止他话锋。
沈恪笑,“有你这么用成语的么?“
江亦吟不拘小节地摆摆手,“你姐就算掉坑里了,那也是光辉。”
“再说了,周既川今晚会和我一起参加,你人小鬼大地关心这么多干嘛?”江亦吟蓦地起身弓腰,把他领口处折起的校服领子翻正,拍拍他的脸颊,“我走啦,记得回去上课。”
“早恋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沈恪本没什么反应,但早恋二字清晰地被耳朵捕捉时,在江亦吟收回手的顷刻,沈恪握住她手腕,将她的手重新摁回他的左脸,深邃又透亮的瞳孔直直朝向她,“我没早恋。”
江亦吟惊讶一瞬,又反过来安慰,这个年级的男孩子都嘴硬,“喜欢也不丢脸。”
沈恪接她尾音反驳得很快,“我也不喜欢。”
这反应让江亦吟收不了场,“好,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会和李老师解释误会。”
“不用。”沈恪轻声答。
“那——”
“你知道了就行。”
温度骤降,一碗热汤面滚出浓白的雾气,在两人之间虚无地飘着升腾,江亦吟腰部弯得有点酸,她听见沈恪再次补充,“你知道,我喜欢的不是方姿宁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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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吟赶回三楼,在各自安排的单人休息室换衣服。
“可可,你说男高中生是不是都这样?”江亦吟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扯下提前准备的礼服,对着电话里忿忿道,“反复无常,还喜欢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温可可倦懒地打了个哈欠,“是不是见到你话语暧昧,遇到事含糊其辞。”
“你怎么知道?”江亦吟侧头看了眼手机,仿佛温可可就在她身边。
“太正常啦,你还记得我为了宣传我爸投资的公益活动,去高中支教那次,我才待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就收到了七八封表白信,吓得我都交给了校长。”温可可叹了口气,“高中生,春心萌动,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有点感觉了就在心里自动放个bgm高呼至死不渝的爱情,估计是在晋江看多了言情小说,你啊,身边带了一个活的,打两下就好了。”
“……”
“温可可,说点实在的。”
江亦吟反着脑袋,费力去拉身侧的拉链,怎么也拉不上来,链条之间卡在了礼服的布料里,不上不下。
心里烦闷地播放着这段日子和沈恪相处的画面,加之处理不好的裙子,情绪的临界点就这么在一件极小的事情上处于摇摇欲坠的崩溃。
“我当初就说了吧,让一个血气方刚的高中生住进家里,还是你这种级别的单身美女,迟早得出事。”温可可口中不知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