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伴
包纸巾塞给她,“把心思放学习上,我不值得你这样。”
方姿宁哇得一声,摊开纸巾盖脸,话里倔强,“你就值。”
沈恪的话瞬间被堵在喉间,他嘴角为难地抽了抽,等她哭完,才背身,招手挥了挥,又垂着头散漫地走,和身着制服升旗时凛然正气的模样全然不同,方姿宁怔怔看着那道背影,恍惚间问心。
她喜欢的到底是哪个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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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回来时江亦吟还没出门,端坐在客厅慢悠悠地吃早餐,面前还摆着ipad播放实时新闻。
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半截背影,收腰衬衫后的几条交叠绑带扎成收紧的一条,层递的发丝盖住上身,微卷的发尾处,露出一截腰肢,下身并着二郎腿,半身裙包裹起伏有致的曲线。
她吃得注意力集中,勾起的脚尖还在一上一下地翘动。
自己也没注意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太阳升起来,打着氤氲雾气的白光穿透落地窗,主持人的播报结束,江亦吟摁下暂停,稍一侧身,和沈恪对视。
江亦吟第一反应笑着说了句,“回来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都不太热烈的气息在不平不缓的呼吸着,醋酱草被移到更大的盆里,吊挂在落地窗前,回到家有个人等待自己。
沈恪的心猛烈一缩,电流冲击大脑,只那么一瞬,他有种时隔多年终于又有了家人的感觉。
沈恪“嗯”了一声,徐徐走过来,两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互望,没有夹杂一丝暧昧的气息,甚至不需过多言语的默契拖开了江亦吟边上的椅子。
往常这个点,江亦吟已经化好妆,今天却素面朝天,没有往日的风火,沈恪接过她推至面前的牛奶,问道:“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江亦吟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牛奶,“有其他的事。”
“和周既川吗?”沈恪漫不经心问。
江亦吟起身,打了个响指,“bingo!”随后折返,“不过他比你大八岁,你叫我姐,以后见到他就叫哥吧。”
沈恪鼻息溢出一声轻微的“哼”,不服地问:“他又不是你亲哥,你和他工作还是约会?”
江亦吟薅了把他头发,止住他凌厉的话锋,“欸,大人的事少猜。”
沈恪头发厚,但他打理得精致,一头黑短发蓬松但不喧宾夺主,理发审美在线,江亦吟早就想上手摸摸试试手感。
她手不舍地往回收,指尖触及发尾时,头发的主人似是感觉到她离开之意,倏地抬手攫住了她的手腕,慢慢收紧,滚热的掌心贴着她手臂肌肤,像他本人的脾气一样灼人。
沈恪深眸上抬,仰着下巴和她对视,强调,“我已经成年了。”
江亦吟摸不准他话里的意思,“你就算现在二十四,可我和你的年龄差还在,有什么区别吗?”
随后挣开手。
她提起包,走到门边的穿衣镜前,躬身对着镜子涂口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今天要升旗,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还擅自做主给你请假,你回学校李老师没说什么吧?”
沈恪没回话。
江亦吟抿唇,往他那看一眼,“今天站你边上的是方姿宁那个小姑娘吧?挺活泼挺可爱的,你有时间多找他们玩一玩,看你打游戏也喜欢单人组队,干嘛不找个伴?”
沈恪话里不急不慢,“那你呢,找周既川是因为什么?想找个伴?”
虽是借着她的话回,江亦吟总读着哪儿有怪异的不一样,“如果我回答是呢?”
沈恪敛眉,清隽的脸有显而易见的崩裂情绪在作祟,“我也可以。”
“可以什么?”
“当你的伴。”
江亦吟笑,“伴,有亲朋好友这样本就密切的关系的意思,也有建立在合作基础上需要有金钱交易维持的关系的意思。”
“小朋友,你想得还太简单。”
沈恪顺她话问,“那周既川是哪一种?”
江亦吟摇头,“他哪种都不是。”
这话无异于点明周既川的特殊,沈恪喉结滚动,“所以你会和他谈恋爱吗?”
江亦吟红唇张阖,认真犹豫了两秒,“如果这是个好消息,我会和你分享。别刨根问底纠结我的事情了,反正我给你请了一天假,休息好明天就去学校正常上课吧?我今晚应该不回家。”
不回家。
他只能听到这三个字。
沈恪捏玻璃杯的手猛地收紧,手背的青筋因为使劲而绷起,指腹被杯身压平,像是要陷入玻璃之中。杯中的牛奶因为晃荡泼了出来,打湿他手背。水流瞬间集结成水滴,顺着指节流下。
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发出只有他能听得见的轻响。
半晌,他轻声答,“知道了。”
江亦吟没注意到他手部的动静,把口红转合,放入包中,抬脚探入高跟鞋里,推开门,左脚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