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入住储秀

秦天那日见了皇上，提及朝云姑姑一事，不料被皇上回绝，秦天记得他说：“朕这里有刘公公把持，出不了问题，前殿后院多少宫女太监，朕就一个人也不用这么多人侍奉，朝云跟着朕年久，但乾清宫能干的宫女提一个出来接替她也不是难事。难的是你，你孤身入宫来，并不如其他妃嫔有陪嫁丫头嬷嬷，你既怀了身孕，朕便要保你平平安安生下他。其他人朕信不过，让朝云随你去，她既忠心又能干，想是不会出什么岔子，其他人是刘公公和朝云一起帮你挑的。朕这里你不必忧心，有的是想上乾清宫卖力干活的宫女太监，你把自己顾好了，也就是给朕分忧了。”秦天知他心意已决，再说什么也无用，而且她确实很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姑姑替她料理宫内事宜，于是便不再推辞。

几日后受封的吉福便送来了，秦天在朝云姑姑和绿衣的侍奉下，穿好了衣服，一行人前去坤宁宫拜见皇后。这是秦天第一次来坤宁宫见柳皇后，柳皇后比皇上大一岁，今年刚过三十，微微有点发福，她并未提出秦天家世等让她尴尬的问题，只随意问了问她在乾清宫所做活计，又叮嘱她怀了身孕要小心身子，按照贵人标准赐了相应首饰物件，额外又赐了些孕妇食用的补药等。在坤宁宫，秦天也是首次见到了皇上的后宫众妃嫔，珍妃杨树茂因小皇子周鉴生病未前来向皇后问安，其他三人聚在坤宁宫，怕是也想看看这位被皇上藏在乾清宫的宫女是哪样。皇后问完话，赏赐结束后例行说了一些规训，之后便发话让姐妹们聊聊。宋妃是在场唯一封妃的，她便先开口，问了秦天家世，秦天照实答了，她想着她的家世在座的几位怕早已了然于心，如今说出来也不过敲打她，让她清楚自身出身，即便是生了皇子，也不要做无谓挣扎。宋妃膝下有皇长子周锦，秦天在乾清宫时有所听闻，不甚聪明脾气也不好，陛下并不甚喜爱这个孩子，但只要是皇子，在母亲眼里，那自然是有问鼎的机会。秦天心下明了，然出身天定，她从不觉得当爹娘的女儿有何丢人，何况爹爹所涉之案，真相如何她还不知道。原是第一次见面，秦天得了皇后的宣召一早过来听训，加之她有孕在身，其他人也并未为难她，拉了一些闲话，秦天谨慎得回答了，皇后便放她回储秀宫收拾。

皇上将储秀宫赐予秦天住已有月余，但秦天因早期孕反，并未前来，今日才是头一次来。许是考虑到她有孕在身，宫内并未大肆整修，只是收拾干净整洁，加了一些新家具和摆饰。秦天进入主殿，细细看着这宫里的物件，以后，她怕是要在这住很长一阵子了。正殿往里走是寝殿，寝殿还套着侧间和净房，秦天进入侧间，里面收纳着给她准备的宫装首饰，打开柜门，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新衣服，在柜子中摆放整齐，旁边斗柜里也分门别类放好了配各种衣服的首饰。秦天的手指从冰凉的布料和玉石金器上滑过，从此她便要和所有等着皇上临幸的妃嫔一样，在这偌大的宫殿里，等着皇上百忙中来见上一见。发了一会愣，感觉有点困又有点饿，提步出去，朝云姑姑便进来开始布菜准备午饭，绿衣进来替她换了衣服，因她有孕，尚食局特地加了菜，秦天忽又觉得这日子也美滋滋，免去了御前的战战兢兢，又拨了一堆人来伺候，还有点菜的权利。秦天盘算着，要把这几年想吃又吃不到的菜挨个点一遍，这念头一起，可就刹不住了，吃完饭连午休都顾不上就要拿出笔墨开始列菜单。被朝云姑姑拦下，让她先去午歇起来再琢磨吃什么，秦天从心里还是有点怕朝云姑姑，她在御前归朝云姑姑管，虽然姑姑待她很是和善，但她话少，又不甚爱笑，秦天每次和姑姑说话都要在心里先鼓励自己一番，如今虽来了储秀宫，她是主子她是奴婢，但秦天还是一时适应不了，还是叫她姑姑，但凡朝云姑姑说的话，秦天也不敢反驳。于是只能收起自己的小馋虫，去睡觉安胎。

一觉醒来，发现朝云姑姑已经准备好了纸笔，秦天一起身便抓起笔开始列菜单，刚写到八珍豆腐，就听见刘公公扯着嗓子宣皇上驾到，急忙起身接驾。皇上虚扶了她一把，免了她孕期跪拜之礼，携了她的手坐在榻上，问了今日去见皇后的情况，听她顺利他也露出了微笑，又问了一些储秀宫吃住的事，她都道满意。快到晚饭了，她起身准备去叫朝云姑姑准备晚饭，不料皇上伸手拉住了她，她一脸疑惑回望着他，只听他艰难开口：“朕要去皇后宫中用晚膳，你在这里住着，照应好自己和腹中胎儿，朕以后只怕不能日日来看你。”她坐了回去，才想到如今已经不是在乾清宫了，她何止是不能每天看到他，估计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都是常事，便又复坐回去，道：“奴婢省得，皇上去吧，奴婢会照顾好自己的。”皇上看她怔忪了片刻后了然得点了下头，又懂事得宽慰自己，他既感欣慰又有点心酸，只想着，日子长长，她所想的，终有一日会如愿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