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一个时辰前。
曹晛的侍从周弋赶到岔口,深林中,一行人驾马停住,在观察后,周弋将人分成两拨,对其中一拨发号施令:“你们几个,往左边。”
随后,他放慢速度,带领较少的那一拨往右岔口搜查。
半晌后。
“行了,今日便搜到此地。”周弋吩咐道,欲调转马头返回。
“可是大人,我们走的如此慢,还只搜了浅林,怎么可能……”
多嘴的士兵话音还未落,周弋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后,他持起刀,砍去,瞬时,士兵摔下马,脖子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
“大人……你……”
第二声哀嚎传来。
……
“剩下的,你们可有什么话想说?”周弋用威胁的口吻补充道:“你们跟了我,便要听我发号施令,否则你们自己,包括你们家人的安全,我可不敢保证。”
半晌。
“是。”剩下的士兵齐刷刷回答道。
“今日我们搜的如何?”周弋问。
“回大人,我们已将整个林子巡回,并未发现纪邵,公主的行踪。”
“好,把尸体处理了。”
之后,周弋一行人随寻找左路的士兵集合后一齐回到和亲队伍被绞杀之地。
马蹄跨过尸体,发出响声,不远处的曹晛闻声转头。
“哈哈哈,周弋回来了!”他笑着打量起周弋所领的整个队伍。
见周弋空手而归,曹晛瞬间收起笑脸,勃然大怒。
他臭骂道:“废物,叫你寻个人都办不到,你做什么吃的!”
……
深林里四下无人,风好似有了情感,咒怨着声声乌啼,只余萤火虫牵绊在草木,独留一份宁静。
姒阮阮最后所见之景,是纪邵缓缓走向她。
红纱裙在无尽的枯绿中绽开,鲜红被雨送入尘泥,她苍白的小脸没于锋利的草叶间,眼窝残留着雨水。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小贱蹄子,叫你喊!”
空旷的塔内,从青石砖延伸至屋顶尖端,众神环绕,怒目嗔视。
凄凉的空气中,老婆子的大声怒骂形成闭环,在塔寺内反复回荡。
老婆子手提厚实的木棍,一棍一棍向墙角蜷缩的孩童砸去。
她尚且娇嫩的背部瞬间皮开肉绽,衣服之上渗满血和汗,一棍,一棍,砸得她五脏六腑剧烈疼痛。
她无一句言语,乖乖缩紧身体,抱着头倚在墙角,偶尔蹭下的墙灰堵住她的眼角,喉咙。
“什么堂堂公主,圣上,缘妃压根儿就记不得你这个孽种。”
“你胡说!”听到这儿,她瞬间急了,猛然站起身,带着哭腔怒骂:“等父皇来了,你……”
“等我父皇来了,你……”姒阮阮不断重复着,她渐渐没了底气,只剩一双大眼睛泪水盈盈。
老婆子冷哼一声,随后扔掉木棍,双手朝着姒阮阮扇去,姒阮阮霎时摊到在地上。
“咳,咳……”姒阮阮低身咳着,她趴在冰冷的地上,纤细的手指向前抓去,她一步一步爬动。
“奶娘,我错了……”声声响亮的巴掌中,她的脸颊肿胀鼓起,她哭着央求,认输。
塔寺的门是厚铁炼就,塔内之声,塔外从来都听不见。
直到某日,她蜷缩在塔寺门口,隐约听到君主府里的琵琶音乐。
原来,世间的不知,从来都只是视而不见。
……
“咳,咳。”几声咳嗽闯破她的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撑开被泪润湿的睫毛,刺眼的光亮扎入她眼中。
月光熹微,苍绿的草木几分萎靡,遮掩着星星点点的光斑,她身旁是一大片不知从何而来的紫色液体。
猜测之余,几声响动传来,姒阮阮谨慎地闭上双眼,一动不动。
半晌,四周无了多余动静,唯剩风呼鸦啼,似呕哑嘲哳般入耳骇人。
姒阮阮打点着身上的枯叶,转头看去。
林荫树影下,纪邵半躺身,依着古木枝干,两绺发丝垂下,遮掩不住嘴角的血迹,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捂在腹部,血液逐渐渗出指缝,一滴滴落在草叶上。
他低垂眼帘,一副死透了的模样。
姒阮阮下意识起身,猛地躲到树后。
她未干的衣裳被体温捂热,散出几许湿气,结成的冰霜,冻住几绺墨黑的发丝,亦冻得她脖颈处的伤口疼痛徐徐。
她轻轻抚上脖子,待伸回手,掌中多了一湾紫色尘液,看来针毒还未解。
姒阮阮瞬时皱紧眉头,嘴唇嘟囔。
为防止绊倒,她拉起沾满泥血的长裙摆,单手抱于怀中,另一手捡拾起尖利的石子,白嫩玲珑的双足踏碎落花,慢慢向纪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