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情。

元小瑕洗完澡上了床，才记得同栾嘉树提起郭爱敏：“那个，Moin想请你吃个饭。”

冲过澡的栾嘉树额发濡湿，他正在翻阅一个邮件，下意识抬起眼，难得眼眸里有一些水雾似的茫然，他说：“嗯？谁？”

元小瑕说：“Moin啦，郭爱敏，她这两天来S市替我签约，然后顺便请你吃个饭当感谢。她说她休假了，我怀疑她被覃意文为难了，所处才出来散散心。”

栾嘉树忽然记起了早先几日那一位姓江的先生，又记起了那一场车祸。

他笑了笑说：“她好客气。你跟她说了我们的关系？”

元小瑕也有些纠结，她讲：“暂时倒是没有，总感觉忽然同她提起着这个事情有一些奇怪。”

而且郭爱敏的身份不仅仅是她的朋友，更多的还是落脚在覃意文的太太、覃永丰的儿媳妇上。

就像是按照传统的中国式礼节来讲，郭爱敏要冲着她喊婆婆，她就算再觉得难受，也还是得坐着应一声：“唉。”

何况当年他们两个结婚的确是敬了茶，因为覃永丰不愿意和覃意文的母亲同坐一席，他们两个连带给长辈敬茶都敬了两遍。

覃永丰没提起她要不要给红包，他没说，她自己就掂量着包了一点，是多了是少了也不知道，反正总归她接了茶，她也给了红包，礼节是到位了。

如今要元小瑕跟“儿媳妇”提起她谈了男朋友这个事情，好像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显得尴尬。

栾嘉树关了邮件说：“不说也没事。”

元小瑕眨了眨眼：“是吧？可以吗？”

栾嘉树笑笑：“当然可以啊。只是我对郭爱敏没有那么了解，只是依稀知道她是一个拿了全额奖学金的厉害人物，我猜她耳清目明，能看得透你我的——奸情。”

元小瑕伸手打了他一下：“胡说什么？什么奸情？”

栾嘉树哈哈大笑，他滚倒在被子里蒙住脸，声音闷闷地道：“你总太焦虑，小瑕，放轻松一点，她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元小瑕跟着也滚到被子里，她说：“没有焦虑，就是有一点点的难为情。”

栾嘉树说：“是么？”

元小瑕感慨一声：“是啊，你长的那么好看，又比我年轻那么多，万一Moin以为我出门便包养小白脸，我可百口莫辩。”

栾嘉树低低地笑。

他说：“如果郭爱敏还记得我的话，她应该不会那么认为的。”

栾嘉树一语成谶。

郭爱敏在电话后的第三日来到S市，她的到来带来了短暂的一阵日光，云雾散开，日光落在S市被雨水洗刷多日的街道。

栾嘉树是司机，他闲适地开着车，并不多插嘴元小瑕和郭爱敏的谈话。

然而郭爱敏记忆力过人，第一眼见他，已经将他认了出来。

她将那点惊愕掩饰的很好，以至于元小瑕一直没有发觉。

S市的日光短暂又褪去，阴天重新笼罩整一座城市。

隔着S市的阴云，郭爱敏忽然记起，栾嘉树在伦敦的华人圈出名，一是因为他那张过于出挑的脸，二则是因为他连续两次的自杀。

——郭爱敏在学校里见过他。

他的确是一个高挑漂亮的华人，然而他气质阴郁，为人冷淡，并不好接近。

华人圈不大，也多的是人八卦。

有人信誓旦旦说他是大陆的富家子弟出身，偏偏又有人讲他家父辈是大陆高官，身份十分了得。

郭爱敏的好奇仅仅在课业之余的闲聊，一旦陷入到那永无止境的学业，她大多时候并不关心外人在她耳畔多余的聒噪。

郭爱敏当然并不了解栾嘉树。

他们连点头之交的关系都算不上。

她只是知道他性格孤僻，常年独身往来，有严重的抑郁症，自杀过两次。

同时听说脆弱漂亮的东方男孩十分受本地英伦岛上男男女女的欢迎，追他的人前仆后继，但都扼腕而归，他看上去像是对情爱和□□都丝毫不感兴趣。

他在伦敦好像只停留了一年？还是两年？

并不太久，后来听说他去了法国？还是美国？

如果不是今天再遇到，栾嘉树于郭爱敏而言，不过是一个擦肩而过，并不在生命里会留下丝毫迹象的标准过客。

然而偏偏他们遇到了。

郭爱敏理所当然会揣测他与Margaret的私人关系。

邻居？

如果郭爱敏今年八岁，她或许会相信这个说法。

情人？

Margaret是一个谨慎又胆小的人，她固有的道德观传统又守旧，她即便拥有情人，也绝对不会将这些感情坦露在她的面前，让她窥探到一丝一毫。

那么，男友？

郭爱敏觉得她大概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