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为了感受老苏城的氛围，栾嘉树特意将房间定在了平江路附近。

午休过后，栾嘉树带着元小瑕去喝了一碗苏式绿豆汤。

青红丝，糯米，甜枣，绿豆，最特别的是那点薄荷水，在盛夏的午后来上一碗，简直舒爽到了心底。

栾嘉树看着元小瑕端了他还未动的绿豆汤，拿出手机找角度拍照，他讲：“下次应该记得要带相机。”

元小瑕说：“不必，我也不大会拍照，何况我又不想当摄影师，拍点照片丰富一下我的网络生活而已。”

这句话她总疑心自己说过不止一次，好似谁也总是对她的照片嗤之以鼻来着？

元小瑕拍好了照，一时想不起来龙去脉，于是把这事抛过头去。

她将那碗绿豆汤原封不动还给栾嘉树，她朝他笑了笑，刚想要说什么，忽然身后有一道声音对她讲：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请问你是元小瑕吗？”

元小瑕微微一愣，她侧身看去，是一对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子，其中一人神情兴奋，显然已经确定眼前人的身份。

她强自压抑着兴奋的声音说：“你、你好，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是你的影迷，那个，方便一起合照吗？”

元小瑕也有几分惊讶，她对那个年轻女孩子讲：“谢谢你，谢谢你，当然可以。”

女孩的同伴拿出了手机，她微微靠近那个紧张的姑娘，然后对着手机镜头微笑。

拍过了照片，又留了签名，那个小姑娘激动的简直要哭出来，一直讲：“我刚开始不敢认，以为我认错了，但是看着就是，我好喜欢你的电影，真的真的！”

元小瑕几乎有几分受宠若惊，一直同她讲谢谢。

那女生非常热情，又问她：“姐姐是不是来苏城玩的？是和……朋友吗？我是苏城本地人呢，需不需要我推荐地点？”

元小瑕抬眼飞速瞄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栾嘉树，结果一看直接一愣，他那副一直挂在衣服上的墨镜已经戴上了，宽大的墨镜遮盖掉将近半张脸，只留出下半张线条清晰皮肤白皙的下颚。

元小瑕眨眨眼，然后侧过头同那小姑娘说：“谢谢你，我就是随便逛逛的，就不麻烦你了。”

对方听出了拒绝，也不再纠缠，十分礼貌地同她讲：“那姐姐玩的开心一点哦，嗯，再见啦。”

元小瑕同她挥挥手：“再见。”

等对方同朋友两人三步一回首地走入人群了元小瑕才敢回首松一口气。

栾嘉树手指正拿着汤勺，他刚低下头浅浅喝了一口薄荷水。

元小瑕拍了拍胸口讲：“啊，居然还能有人认出我，真是不可思议。”

她脸颊微红，双眼发亮，嘴上说着不可思议，但是眉眼实在压不住那份开心。

栾嘉树抬起墨镜，推到头顶，然后以手支颐，微笑着戏谑她：“大明星。”

元小瑕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同他讲：“幸好刚才没听你素颜出门。”

栾嘉树夸她：“无论怎样，元小姐都很靓的。”

元小瑕说：“谢谢你喔。”

这桩小插曲过，两人吃完了绿豆汤就又闲逛着去了戏楼听评弹，只是元小瑕实在开心，一直到坐定了还是兴奋。

她的心脏怦怦跳。

她实在想不出怎么会有那么年轻的姑娘看过她的电影，还会喜欢她。

是，十多年前那电影在港台很火，拿了许多的奖，但是并无在大陆公映，她短短的职业生涯里也一直没有来大陆上过节目，她是早已经被后浪拍死在沙滩的前浪，还是那种死的毫无声息的那种，她想都没想过能叫年轻的姑娘在大街上认出来。

或许，

或许覃永丰讲的的确没错。

电影是永恒的艺术，它存在过，就永远存在，正如同你。百年后的人也可以通过屏幕里的人直观地认识你，感知你的美丽。

元小瑕想，或许他讲的是对的。

苏州评弹吴侬软语。

栾嘉树静静地靠在椅子里，像是听的全神贯注。

元小瑕的魂飞到半空，尚且还没落地，栾嘉树很体贴，不想去打扰她那份难得的快乐。

栾嘉树抓起一把一旁的瓜子，垂下眼漫不经心地剥着。

等元小瑕的魂真正落了地，她舔了舔嘴唇，想侧过脸同栾嘉树再说两句话，可刚刚偏过头，却看到了男人眼前的碟子里已经堆起了高高一堆新剥出的瓜子仁。

栾嘉树像是察觉她回了神，笑着拍了拍手，然后将那一堆瓜子仁推到元小瑕的面前。

元小瑕看了看那一堆白胖白胖的瓜子仁，忽然觉得眼眶微微发热。

她抬眼看了栾嘉树一眼。

栾嘉树嗓音温柔，问她：“开心吗？有人很喜欢你。”

元小瑕抓了一把瓜子仁塞嘴里，她咀嚼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