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原来姬发早就知道了境北受灾，前些日早上在宫中等我，也是为了看我一眼再走。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抽泣着问，抬起头对上他的眼。

他拭去我脸上的泪痕，轻声说：“我不忍心你因此担忧，况且我也定会处理好，若叫你知道了，你又该忧思过度，劳心神了。”，过了片刻他又说，“我可舍不得见你难过。”

可我已经很难过了，我很怕那神仙说的话，因为我猜不到那话是什么意思。

能来到朝歌我已经觉得很神奇了，然后又莫名其妙碰见了神仙，我觉得更神奇了。

可神仙呢，神仙却把我当傻子，话没说完就走。我叹了口气，将头靠在他肩上，与他聊天。

“那你见过我母亲和哥哥了吗？他们好不好？”。

姬发点头，他说我哥哥与我一样，是个爽利人，临走前母亲哭湿了一个手帕，叫他一定要对我好，听到这我鼻头一紧，眼中又滑出几串泪珠。

姬发拍着我，哄我叫我莫哭。他叫我不必担心，因为他还回了西岐，求父亲将粮食运了不少送至境北，百姓定不会食不果腹的。

“你真的回了西岐？”，我一骨碌就坐起来了，直说他冲动。我虽没学什么宫规，不过我很喜欢凑热闹，我曾经听一位年长公公讲，质子不得大王同意私自回到封地，按律当斩。

我吓坏了，“叫大王知道了你定又要受罚。”

姬发斜着脑袋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你这是在关心我？”。

……

“我当然关心你了！我还没嫁给你呢！你要是不回来了我怎么办啊？”，我撅上嘴，忽起了兴致，小祖宗我还不信我撩不过你！

姬发高兴的大笑，又抱着我依偎了许久，见时候不早了，嘱咐我早些休息后就离开了。

我觉得姬发要是个现代人一定不会内耗，因为他心态真的很好。

夜里我睡的正沉，春香突然将我摇醒，我见她神色慌张，忙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她把我拉起来，说是刚刚军中有大人来报过，质子殿下正在大王殿里领罪。

我听的云里雾里，什么罪啊，姬发又何罪之有？这皇宫大殿里破规矩就是多。我匆忙穿上外袄就直奔大王宫殿。

临行前我吩咐春香，叫她去姜娘娘寝宫秉明此事，因为或许只有她能劝得了大王。

我来到大王宫殿外，瞧见姬发正跪在那受鞭刑，背上已经全是血痕了，我不由得错愕。

“境北侯之女程婠求见大王！”，我重重的跪与殿前，一遍一遍的叩首，只求大王能放我进殿。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内大宫人才出来扶我，说大王允了我进殿。我踉踉跄跄的跑进宫殿，跪下参拜大王。

“程婠参见大王。”。

大王无视了我的问候，低声与那行刑之人道：“继续，也叫境北侯之女，好好学学规矩。”

说罢，鞭子又重重的挥在他背上，溅出了血迹。

我看着他，想让他说些什么，他却一动不动跪在那里，也不曾看我一眼。

我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看他后背已经要血肉模糊，知道再打下去他定会被疼死的。我跪到大王跟前，带着哭腔道：“姬发此行，全是为了大王啊！”

他听此忽然叫行刑之人停下，眼神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大王，姬发确是擅自离宫有罪在身，但也是出于好心，他担心境北受灾，若是，若是…”，我的脑袋又疼了，边哭边敲脑袋。

大王似是被我逗笑了，颔首问我：“若是什么？”

我的头越来越痛，我捂着脑袋，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见大王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势要逼我说出原因一般。

“若是境北受灾，百姓无吃食，大王心怀天下，也定会忧思。”

姜娘娘来了，她挡在我面前，轻抚我叫我莫哭。

“谢娘娘。”，我收起眼泪，挪到姬发旁边。

他那伤口吓人，我不敢碰，更不敢多看，只能压着声音抽泣。姬发想安慰我，但碍于在大王面前并不能如此。

“姬发此行，臣妾以为，是为分大王忧虑。”，姜娘娘语气还是那般温柔镇定。

大王眼神狠厉的望着她，“王后这是在为姬发脱罪吗？”，殷寿不愧是大王，他只说了几个字，我都觉得浑身战栗。

“臣妾并无此意，不过大王日理万机已是万分辛苦，臣妾想，姬发应是想为大王分忧才如此，姬发，你说呢？”，王后一直守在我身前，替姬发辩解。

“大王王后，圣断。”，姬发终于说话了，但是声音在发抖。我万分心疼，心脏犹如被撕扯一般。

大王俯下身子看着我，他眸子很深邃，我不敢直视他，再一次将头扣在地上。大王笑了，用鞭子轻轻拍了姬发的脸，“你这质子妃，还真不是寻常女子。”，说罢大王就转身离去了，殿内只剩我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