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虞北鸢心想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哪来的隐瞒身份一说。

不过她还是颇感兴趣地接着李医官的话往下问：“哦？医官是在哪见的？”

“好像是昨日吧？”李医官低头沉思，“不过臣整日在王宫四处奔波，偶然见到长相相似的人也很正常。”

“是啊，我夫……我夫君的身份我是清楚的，他怎么可能出现在云国王宫呢。”

虞北鸢顿了顿，催促道：“行了行了，救回来就好。你们赶紧回宫复命去，少在这耽搁。”

开玩笑，这群医官若是围着那男人再多医治一会儿，只怕他今晚就要醒了！

众人临走前，她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让阿凝依次给医官们发了赏钱。

李医官排在最后，掂了掂沉甸甸的布袋，顿时眉开眼笑。

他转头看向虞北鸢，声音越发洪亮：“多谢公主！祝公主和郎君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虞北鸢身子一晃，险些被自己绊倒。

这晚她睡得并不安稳，接连做了几个被强行塞进轿子送往楚国的梦，吓得天没亮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阿凝就睡在外间，听见动静，披衣进来看：“公主，您怎么了？”

虞北鸢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摆摆手：“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明日要大婚，有点紧张。”

“公主，您真要嫁给他啊？”阿凝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可您跟这人素不相识，就算成了婚，能高兴吗？”

“你小声点，还嫌我最近事情不多吗！”虞北鸢简直恨不得把她嘴捂上，跳下床榻飞快地关紧门，生怕被路过的人听了去。

阿凝依言低声说话，可还是忍不住替虞北鸢打抱不平：“就因为逃一桩婚事，您要嫁给这位不认识的郎君，还有可能是乡野莽夫！历来王女都是许给国君或贵族的，唯独您要受这个委屈，奴婢不甘心！”

“行了行了，嫁他总比嫁楚王好多了吧。”虞北鸢漫不经心一挥手，“乡野莽夫岂不是更好。他若是平民百姓，我贵为公主，让他娶他就得娶，不敢拒绝一句，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却半点把握也没有，用力压下心底的不安。

这日天色阴沉晦暗，浓云翻滚，遮天蔽日。虞北鸢同样心情烦躁，晨起梳妆格外心不在焉。她正用力描着眉，阿凝急匆匆走进卧房。

“公主，云王请您进宫一趟。”

阿凝后面的侍女紧跟其后禀报道：“公主，郎君醒了。”

虞北鸢动作滞了一瞬，沉默片刻，才勉强应声。

“知道了。”

进宫必然要挨训，可那男人醒得比她预料中还快，这两件事她一件都不想应对。虞北鸢以手托腮，苦恼地蹙起眉。

所以，她是先去见见那人，还是先进宫呢？

一炷香后，烟青色的窈窕身影迟缓地出现在客房门口。

虞北鸢路上心神不宁，进两步退一步，好半天才走完从卧房到客房的短短一程路。

此人是她救下的，她对他有恩，所以挟恩图报，要求他娶她，也没什么……吧？

但虞北鸢转念一想，若这人长得奇丑无比，到底是她吃亏，还是他吃亏？

若是这个人生得相貌堂堂，却性格古怪，品行恶劣，举止奇异，又该怎么办？

虞北鸢想了又想，终于慢吞吞走到了客房门口。

她立在门边犹豫不决，直到听见房内传出低低咳声，才终于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你醒啦？”她笑靥如花，一边快步往床边去，一边抬眼看向男人。

下一刻，虞北鸢步子猝不及防地滞住，突然抬手揉了揉眼。

床上坐着的青年换了身玄服，长发被玉冠束起，露出干净精致的原貌。

他长眉如剑，目若点星，五官英挺，轮廓分明。肩宽腰细，背脊笔挺，哪怕随意坐着也难掩风华。

随着虞北鸢的声音望过来时，男人漂亮的凤眼就像藏了片熠熠生辉的湖泊，缓缓亮起，薄唇微微一扯，两分笑意颠倒众生。当真是画里才有的容貌，郎艳独绝，举世无双。

若不是和他的眼神相对，虞北鸢几乎以为面前这个人是她凭空产生的幻觉。

虞北鸢忍不住“啊”了一声，早已忘记了本来打算说什么。她怔怔盯着这张脸，在床畔的矮凳上落座，突然就手足无措起来。

“是长符公主么？”他率先问。

虞北鸢连连点头，想都没想，开口就由衷赞美道：“你长得真好看。”

男人于是又微微地笑。虞北鸢被这笑容晃了眼，半天才想起来正经事：“郎君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可是云国人？”

“段薄景。”

男人回答得简短，对身世避而不谈，虞北鸢却毫不在意，双眼亮晶晶地瞧着他：“你现在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吗？”

段薄景很轻地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