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千金的自闭日常
“流光,别趴太靠边,小心掉进去。”温柔低沉的嗓音自岸边响起,带着一丝焦灼。
苏流泉看着妹妹的半边身体都倾向一边,害怕小船失去重心她一头栽倒水里。
当初车祸她昏迷了近一月,一家人事无巨细总算把她养回了现在的样子,毫不夸张地说,现在有关她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在家里掀起滔天巨浪。
苏流光听到声音,乖巧地伸回手。从小船上坐起扭过身正准备跟哥哥打声招呼,却看到与哥哥并肩而立的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男人,肩宽腿长,眉眼深邃,矜贵清俊,目光淡淡扫过她未穿袜子的双脚。
见到陌生人的不安和被冒犯的气恼和交织袭来,她慌忙起身,脚踩小船边缘准备踏上岸边。
谁料没控制好力道,小船晃了一下,苏流光重心不稳,向前趔趄一脚踏上岸边,一脚踏入了水里,好在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臂膀,稳住她的身形。
江逾白扶她站直,苏流光沾了水的裙摆直直垂下,洇湿了周围的青砖。
离得近了,男人身上的传来的淡淡茶香令她晃神,似有一根银线从脑海一闪而逝,她顿时愣在原地。
“流光,慌什么。”要不是江逾白反应快及时搀了一把她,她那刚养好的身体还真不敢想掉进水里的后果。“这位是哥哥的朋友,江逾白。”
苏流光回过神来,江逾白掌心的热度从裸露在外的手臂处传来,她局促地从江逾白手中抽回手臂,缩着脚趾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江逾白神色未变,微微颔首与她打了个招呼:“你好。”
苏流光没有道谢,也没有接话,反而像一头受惊的小鹿转身跑走了,只余地面一路水迹。
苏流泉看着妹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拍拍江逾白的肩,“逾白,别介意,我妹妹,她...有些孤僻。”
说孤僻都算委婉,苏流光车祸刚醒来那阵,如同一只流落异处的应激小兽,见人就躲,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后来在他和父母的陪伴下,苏流光才逐渐好转,但面对外人,还是下意识地想逃。
江逾白不甚在意地摇摇头,他对苏流光的事情略有耳闻,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挂心。
放眼四周,青砖白墙,曲径通幽,典型的南方园林,与苏家之前住的独栋大别墅风格迥异。江逾白不解,“怎么忽然想起来搬到这里?”
苏家和江家是北方的两大豪门,亦是世交,两家在全国各地都置有宅业,江逾白名下也有几处南方园林,偶尔会住上几天。
但苏家、江家祖上基业都在北方,因此大多数时间都在S市定居。
南方园林在北方并不常见,何况苏家一向住在市区的繁华地带,突然举家搬迁市郊园林,着实令人费解。
“还不是我妹妹喜欢这里。”苏流泉感慨道,“我妹妹车祸醒来之后,每天都恹恹的,看得我们心焦。有一次带她来这里玩两天,她居然笑了,给我妈乐得,大手一挥就搬来了。”
他也是打心底里心疼苏流光这个妹妹的,她从小到大......吃过不少苦,他这个做哥哥的恨不得把所有能让她开心的东西都搜罗完送到她面前。
江逾白长睫低垂若有所思,并没有追问。
苏流泉的房间在二楼,窗户双双对外开着,正对楼下花园。
江逾白站在窗边,背影修长挺拔。园林的池塘,小花园,回廊尽收眼底,视野极好。
苏流泉在书桌旁坐下,打开电脑,唉声叹气地回复邮件,心里抱怨着想一出是一处的爷爷。
苏老爷子苏明书视茶如命,年轻时犹爱酽茶,上了年纪才遵照医嘱喝起了淡茶。
自从苏老爷子彻底退休后,一是全心全意莳花弄草,二是隔三岔五去找江老爷子江钦品茗下棋。
至于为什么非得去江家品茗?无它,江家就是靠卖茶发家的,名下数百家茶园茶庄,称得上茶业老字号。
苏明书踌躇满志准备于下月在S市办一个茶博会,说是既能传播中国传统茶文化,还能顺带帮苏家的陶器冲冲销量。
苏清泉心里门儿清,他就是年纪大,没事儿干闲得了。
苏明书是两片嘴唇一张一合把事情敲定了,可苦了他这个点名被执行的人,天天盯着茶博会的准备流程,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逾白,下个月那个茶博会你赏光来致开幕词?”没人比江逾白更适合做开幕词演讲。
他出身出茗香世家,对各种茶叶的起源、发展历程及其制作过程等了如指掌,专业能力毋庸置疑。
当然,也有他的一份私心,江逾白年少干练,外形条件优越,如果能做演讲嘉宾也可以打破一部分茶是属于上了年纪的人喝的诸如此类的偏见。
窗外小花园绿草如茵,蓝紫色的绣球花喝饱了水,开得精神,蓦地走进一个女孩,蹑手蹑脚地提着早已湿掉的裙摆,小心翼翼地从花丛间挤过,来到中间的草坪打开水龙头冲走脚上的污泥和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