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原本江明达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安排全部淘汰,先带她去店里走一趟,认下地方,转一圈就走。这里乱,不方便招待,但乱中有序,不需要他们留下来。
下一步就是讨债。
江瑷先说明:“我可能会比较凶,你心里要有个底。”
江明达迟疑了一下,笑着答:“行,尽情发挥,怎么凶怎么来。”
“以距离远近为顺序,开工吧。”
最近的是和江明达同小区的江平实。这位是江平楷的堂兄,原本混得风生水起,18年参加同学会,和女同学天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那位的老公第一时间和她离了,而他老婆为了挽回他,拼了个三胎,终于盼来的儿子,竟然不如那边藕断丝连要紧。于是唐细娜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到他赚不成钱,只好签下不平等条约离婚:三个孩子归他,三套房子归她,房贷他还,还在江明达这借了两万,凑足十万当补偿给了她。
江明达没急着去那栋,先领她去看看自己的房子,顺路说完这八卦。
江瑷没吭声。
江明达以为她是在为唐细娜鸣不平,就说:“你放心,她现在有房有钱,又不要管小孩,过得特别潇洒。”
江瑷问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要生三胎,能带好三个小孩吗?明明遇上了渣男,还要拼三胎,很迷惑。”
“不用她管的,生下来以后都是江平实他妈在带。”
伏龙普遍是这样的现状:儿媳只管生,不管她要不要工作,反正只要婆婆在世,那带孩子的都是婆婆,有的孩子直接由爷爷奶奶抚养到上大学。所以江明达没觉得这部分有什么问题。
江瑷又沉默了。
江明达说:“怎么了?江平实以前很老实的,我们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去年年底看见他,像老了十来岁。唉,哪怕再控制不住,也不该闹得这么过分。唐细娜给过他机会的。”
江瑷突然总结:“他老十岁那是活该,但我并不同情女方。”
这就有点冷漠了吧?
江明达不解地问:“你不觉得男人这样对她很过分吗?”
你才说最厌恶见异思迁的!
江瑷皱眉说:“那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好家伙,但这位,也不值得我同情。”
江明达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理解女人婚后的艰难,毕竟他是个大男人。但他在这事的立场上,是绝对站唐细娜的。对他来说,家庭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江平实是那个给家庭带来伤害的人,确实应该得到惩罚。
江瑷看懂了他的表情,她说:“因为她不是个好母亲,连及格都算不上。生而不养,把孩子当工具,算什么?离婚时只顾着惩罚渣男,没考虑过孩子的生活,所有房产都要走,那位每月要还房贷,拿什么养孩子?把一个坏男人逼到绝境,你想想,他会怎么对待她生下的孩子。你说她现在不用管孩子,很潇洒,那她知不知道孩子们现在过得怎样?”
“这我就不赞同了,她一个离异妇女,要是带着孩子,以后怎么找男人?男人都很现实的,谁希望娶个后面带一串小孩的,她从来没上过班,怎么养?讲句老实话,现在娶二婚的,都想找她这样,不用跟前面小孩有什么牵扯的。”
“那她和他有什么区别,为了找男人,就不用考虑孩子的感受吗?江明达,我支持她离婚,我从不觉得母亲应该为孩子牺牲自己的感受。我也支持她要经济补偿,甚至能理解她不要抚养权,但恕我不能支持她对孩子不管不顾。”
她板着脸,又加了一句:“只是离婚,又不是离世。她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但不能完全不顾做母亲的责任。”
之前聚一起时,大家对这事的看法,和她的想法完全相反,所有人都觉得唐细娜好酷,这事办得很爽。因此江明达一时半会没法消化这些,等他敲开江平实家门的那一刻,他几乎是立刻就懂了。
房子里乱七八糟,地上肉眼可见的好几处大块脏污,应该是什么液体食物倒在地上,没有及时擦掉,因此越踩越脏。因为是租的廉价房,墙体老旧,房子里空荡荡的,除了沙发和桌子,没有什么家具。
桌上有一袋透明塑料包装不带品名的饼干碎,一堆做手工棉鞋的材料和工具。沙发上,那个年龄大点的女孩穿着脏兮兮的棉衣在看电视,她转过头,细声细气地喊达叔叔,过了会才小声喊阿姨。她的上衣拉链好像坏了,衣服敞着。她吸着鼻水不停地试图拉拢两侧,可惜衣服有点小,这样做并没有多大作用。上身不暖和,下身仅穿着秋裤,所以把腿缩在一起。比她小一点的妹妹站在地上,头趴在红塑料凳子上抽搭,头发乱糟糟的,三四度的天气,她没有穿棉衣,只在外面罩着一件盖过屁股的绒外套。
帮他们开门的是个愁眉苦脸的老人,江明达叫了一声德婶子。
德婶子手里抱着一个正在嚎哭的光头幼童,孩子额头上还有滞留针。她抖着孩子哄他,腾出一只手拣走沙发上堆得乱七八糟的脏衣服,不太自在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