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国子监

晴朗安静的早晨，众位学子打着哈欠下马车，揉揉眼睛，佝偻着腰，正准备生无可恋、视死如归的上台阶。

突然传来破风而来的马蹄声，打破宁静的早晨。刚转过头，一阵风扬起的灰尘迷住了各位还未完全睁开的眼。

勒住缰绳，杨语自上而下打量一张张青雉的脸庞，最终停在方正的脸上，好心情的说了句“不错，真可爱。”从马上一跃而下，在众人的迷茫中，率先大摇大摆走进国子监。

直到一辆挂着‘崔’牌的马车停在门口，这才回过神，刚刚那不会是杨语吧？！崔数一下马车就看见一群呆瓜睁大眼面面相觑，走到方正身边问“怎么了？”

“他、他……”方正还在消化刚刚杨语看他的眼神，不由从内心深处散发出麻意，“刚刚他说我可爱！”不可置信的捂住头，愁眉苦脸的重复“他说我可爱，他居然说我可爱！”

“？”一大早抽什么风，崔数嫌弃的退后两步，“还不进去，等着被祭酒训。”

一听到祭酒两个字，瞬间提神，抬腿就跑“快走！”

从前的国子监是天下有才之人求学进修之处，曾培养出无数国家栋梁。不知何时，渐渐变成了世家的专属学堂。

如今的学子皆是官员与世家之子，等级分明。二品以上官员之子在一个班，乃是国子监顶端，以崔数为首，再是方正、韩为、袁波。

从地方被送来求学的小官之子，也是两极分化，一种是巴结崔数，巴结不上则报团取暖，唯唯诺诺不与人起冲突。还有一种就是少数人，一心求学，不畏权势，也就沦为被欺负的对象。

还有一种，世家送来的学子，与崔数一伙人井水不犯河水，各有各的团体。

一进国子监，祭酒朱清端正的站在院中，一身红衣官服镶金丝边，华贵庄严，好不威风。见到杨语亦是不苟言笑，按官级来说，杨语比他官阶高，但在国子监，除了皇族，以祭酒为尊。

杨语就这么站在高阶之上，静静看着朱清，突然，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视线。杨语立即转过视线，快步走过去，“文学正。”

文尘心虚的看了眼朱清的背影，尴尬的小声回道“将军。”

“哼！”朱清横眉一竖，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往反方向走“匹夫。”

闻言，杨语只觉得好笑。就这点道行，还想给他下马威。我连崔砚宁都不放在眼里，对我拿架子可就拿错人了。

杨语从腰间的布袋里摸出一颗石子，指尖一弹，落在朱清刚好准备落脚的地方，一脚踩在上面，脚底瞬间传来钻心之痛，发出一声闷哼。

转身对上文尘，一身整齐白色素衣，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就这么仅仅站在那，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人，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转眼就忘了朱清的威风祭酒服。

杨语得意的扬了扬眉毛，颠了颠沉甸甸的布袋，道“这可是我特意为准备的。”

“这是……？”

“这是爱的石头，助人成长的。”

文尘有些迟疑的问“这，真的可以吗？”

“可不可以，试试不就知道了。”说完，杨语转身看向门口，似乎是在等人。

顺着杨语的视线看去，就见费新东面无表情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衣的人，面生。

走近些看，腿还有些打颤，脸色也有些苍白。杨语撇嘴一笑“这就不行了？”

厌尘轻轻吐出一口气，努力站直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淡淡道“多谢将军栽培。”

“好好学，我身边还没有不会骑马的人。”转过身看向文尘，介绍道“这是我刚结识的朋友，厌尘。”

“幸会。”

“幸会。”

两人短语相交，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杨语连忙解释道“他只是朋友，名字也是凑巧。”

文尘“？”

厌尘“？”没不要拖我下水，真的，不要给我搞雄竞。

“将军，我带你去敬厅。”文尘连忙转移话题，做了个请的姿势。

敬厅，是国子监先生办公之处。

此时，敬厅内只有四位先生在，听见动静，下意识抬头看一眼，入眼是一个白净的玉面小生。身穿蓝色窄袖衣衫，衣长止在小腿之下、脚踝之上，白靴一尘不染，好一位利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身后文尘跟着进来，刚要开口介绍杨语，监丞韦业已经跪下，“拜见将军。”

其余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杨语露出意外的神色，上前扶起韦业，“先生不必行此大礼，暂时要做一段时间同僚了，不必见外。”

“将军高洁。”韦业丝毫没有四十岁中年人的沉稳，说起话来自带熟稔的亲切感，一开口就是朋友的口气。“下官听闻将军要来指导监生的武术，倍感高兴。能一睹我宵国最新一代枭雄英姿，激动的我一夜都睡不着！”

“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