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现实契约

“如果我们把神称为魔力的集合体，那么不同的魔力会衍生出完全不同的性格。”唐昭尝试用田野听得懂的语言来解释。“魔力广泛存在于万物之间，所以有阳光空气雨露这种正向的魔力，同样也有病毒阴沟恐惧这些负面的魔力。”

“由负面魔力集合而成的神就是邪神，绝大部分邪神会拥有很多信徒，也就是我母亲那类的邪教徒。”唐昭走到一条长椅旁，示意田野和她一起坐下。“祂们需要很多信徒的原因是，人们对于负面的魔力更多的是恐惧，如果没有足够多人对祂们拥有信念的话，祂们就会从集合体状态被打散。”

田野点点头道：“就像船上的锚。”

“因为绝大部分邪神的状态都很不稳定，所以需要祭祀来稳定力量。”唐昭把头靠在田野肩膀上道。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柔软触感，田野只感觉如同针扎般刺激。空气中弥漫着还没随着花的凋落而散去的香气，坐在长椅上吹着来自湖中心的风。他以前一直读不懂顾城，不明白不说话为什么可以十分美好，现在他彻底懂了。

“我掌握的契约的名字叫做现实，我可以强行让一件事物在概念上被抹去，就像物种的灭绝。”唐昭虽然靠在田野身上，说出的话却让田野的神经瞬间绷紧。

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不祥的预感来自哪里了。

“不行。”田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唐昭像是突然恢复了精力般猛然抬头，正好对上田野的眼睛。两人对视几秒，气氛突然变得僵持。忽然，像是春风抚开满塘坚冰，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就知道你不会同意。”唐昭含笑看着田野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和对其他人不一样吗？”

这其实也是田野想问的问题，在了解魔力之前他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唐昭，了解魔力之后他更觉得自己和唐昭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壑。唐昭就像一本百科全书，而自己是还没有写上字迹的空白笔记本。他搞不懂为什么唐昭会一直对自己另眼相看。

因为自己粘得紧？因为自己长相出众？因为自己条件优越？

他其实都不觉得，所以他在享受和唐昭的关系进展的同时也会觉得这一切似乎本不该属于自己。

唐昭似乎并不想让田野回答这个问题，自己揭晓了答案：“因为你太傻了，每次遇到危险你都是站在我前面。”

田野一时间惊愕住了，他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英雄举动。

“看你的表情，没想到你连这个都忘记了啊？”唐昭莞尔。“根据目前的现实来看，田野成功找回自己遗失的记忆是可以发生的。”

唐昭的话像是某种敕令，田野听完后只感觉巨量的信息涌入了脑海。

他好像做了个梦，每个梦的主角都是自己。

疾驰而来的汽车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推开了唐昭。

天台上砸落的花盆也本不该砸在自己身边，是自己看到唐昭遭遇危险，主动冲上去扑倒了她。

好像还有很多个梦，但那些梦太模糊了，他也看不清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直到梦境的日历翻到最后一页，他看见红光冲天而起，唐昭双手合十在念诵着什么。随着唐昭的念诵，冲天而起的红光竟然逐渐变淡了，直至红光消散，唐昭的身影也随着红光的消散逐渐模糊。

他看见自己手臂上绽放着五颜六色的花，随着那些花一朵朵凋零，红光再次冲天而起，而原本已经模糊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们还有机会，相信我。”

“可是这样你会...”这是唐昭的声音。

“没事的，时间契约的使用代价没有现实契约那么高，就是丢失一些时间而已。”

田野猛地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时间契约是什么？丢失时间是什么意思？”田野焦急地问道，他现在就像只绝望的文盲。

唐昭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要解释的时候还是感觉喉咙发涩：“你就是时间契约的掌握者，换句话说，你就是循环的制造者。”

虽然心中也有猜测，但田野此时已经很难平静地面对这件事了。

“所以你之前的处理方式是用现实契约抹掉那位神，而我制造循环是因为你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所以我要寻找另一种阻止那位的办法？”

唐昭默然点头，她知道这样对于田野实在是太有挫败感了。他费尽全力去寻找解决血祭的办法，甚至不惜无数次循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拼尽全力，却什么都没能留住。

“丢失时间到底是什么？”田野叹了口气道。

“简单来说，就是你每开启一次循环，就会丢失你一部分过去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做的事和你留下的回忆都会消失。我们常说一个人有两次死亡，第一次是他停止呼吸，第二次是他被遗忘。如果你丢失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