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书坊

舟舟脚步微挪，探头看了看店里。

美妇人继续招揽：“进来瞧吧，就算不买，看一看也是好的。”

舟舟差点就心动了，恋恋不舍又看三下，然后定了定心神，目光坚定地向前走。书坊，书坊在哪里，怪不得张墨说青禾是龙潭虎穴，舟舟见识到了，简直一步比一步艰难，到底还要走多远才能到？她累了！

掌柜见她不为所动，遗憾地去找其他客人，美目流转间，看见一位年轻公子从斜对面穿过，身高腿长好不俊朗，她顿时双眼放光，也不想卖货了，迅速整理一遍仪容，瞟一眼铜镜，看看妆有没有花。掌柜勾起笑容，朱唇轻启正欲搭话，那名男子几步追上舟舟，往她怀里抛了一块糖。掌柜步子已经迈出去了，好在八面玲珑，就近捡了位熟客招揽：“刘姑娘……”

舟舟盯着白色的硬糖：“哪里来的？”

“想吃就买了，买糖的钱还是有的。”

“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吃糖。”舟舟舌尖一卷将糖含入口中，普通的麦芽糖，边角粗糙不匀，但细抿起来很甜，她弯了弯眼睛，含糊不清地说，“还成。”

“你早上只与我说了三句话，还在生昨天的气？”

“怎么可能。”舟舟咬着糖，“我不是记仇的人。”

洛听风又给她一块糖，他放慢脚步，优哉游哉与舟舟并肩而行。

“你觉不觉得……”

“嗯？”

舟舟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个胭脂铺的花样还挺多。当然，我没有想买的意思，我见路边许多女子脸上带妆，看上去异常精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也想点个妆，你觉得是单独买一样好呢，还是全……算了，和你说这个做什么，现在还不到说这些的时候。”

舟舟不再回头，洛听风转角时朝侧边看了一眼，胭脂铺已经被他们远远抛下，再看一旁舟舟，垂头丧气，像只耷耳小犬。

继续走一段路，舟舟发觉街上好多视线朝他们方向射来。该说不说，洛听风的脸是有些招摇了，就算不看脸，以他身形，确实比那些瘦弱的男子惹眼。说起男子，舟舟发现好多目光也在看她，两边张望一通，她遗憾地叹了口气，果然，世间美人易得，俊俏的男子却异常罕见。

为什么美人随处可见呢，当然是因为大家珍惜自己的容颜，有条件的还会买胭脂水粉，出门前描个眉……不对，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内涵才是最重要的。

舟舟暗斥自己一句肤浅，排除干扰，继续找书坊。

青禾的书坊主要集中在一片区域，附近有书院，身处其间，能听到不远处飘来的夫子讲学与学子朗朗读书声。沿街还布了许多小摊，摊位用粗布铺成，上面堆放着杂七杂八的文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内容无所不包。

有人卖书，自然也有人收书，书商巴不得识字写书的人越多越好，百姓喜欢看话本，他们就主收话本。路人随意找一家书坊，进去问句“收不收话本”，保准有人答应，至于能否事成，还需要后续详谈。

舟舟先随意逛着，发现这条街上有几家书坊名字很有意思，什么“状元楼”“及第坊”“金榜阁”，她踏入第一家“状元楼”。

舟舟粗略扫一圈话本书架，仅看名称，与她预想相同，果真大部分都是与才子相关的内容，她心中有底。

店家见来客，径直越过舟舟，亲切地问洛听风：“公子买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