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头讲故事哄睡
只见一灰布束发男子立在门口,手里抱着两本蓝皮儿书简,眉目周正温润如玉,浑身透着股书卷的香气。
小妹瞧见那人,最先调皮地跳将起来,一脸开心地跑过去,不顾抓过鸡腿的油爪,抱在他的身上嘴甜道:“老师!”
李氏见状,连忙拿来一块丝绢擦拭干净她的手,低头教育小妹道:“丫头,快下来!怎么可以这样对夫子无礼!”
原来来人,便是那学堂的夫子许如是。
许婉却见他眉目温柔,似乎并不恼怒,反而抬手摸了摸小妹的脑袋,脾气极好耐心道:“无碍!嫣嫣的课本落在学堂了,我来替她送来!”
李氏连忙接过课本,邀他顺道吃完晚饭再走,却被他有要事去忙婉拒。
临走前许如是走到大门口,又重新折返回来,支支吾吾表示,学堂的主厨临了有事,需要回乡几日,意思是想邀请许婉前去帮忙,临时顶替两日,工钱一分不少地照付。
许婉见他眼中并无愚昧世俗,既没有嫌弃小妹痴傻,也并未因她是女子而低看一眼,便也愉快地应下。
送完了夫子,李氏主动包揽了唰碗的活计,在厨房忙碌时,许婉暗示沈辞玉将今日赚的钱交由她保管,谁知李氏说什么也不肯收,坚持让许婉留着,用作改善一家人的伙食与开销之用。
推让间李氏忽然瞧见,沈辞玉手背上的两颗牙印,心疼地拿过他的手询问:“这,这是让蛇给咬罢?!”
许婉听闻,一时有些愧疚,想到她带着沈辞玉出门,却没保护好他让他受了伤,便将今日遇到苗疆圣女与诅咒的事讲与李氏听。
说完后她垂下眼睫,不敢去看李氏。
李氏听得胆战心惊,拉过那大手摸着上面触目惊心的伤痕,眼中却并无责备之意:“娘觉得三郎做得很好,出门在外要保护好婉娘,娘听了很是欣慰!”
本以为会受到责备的许婉,听闻此话心中一暖,抬头的瞬间眸色亮晶晶的,再次询问道:“娘,你不怪我?”
“怪什么呢?”李氏拉过她的手,交叠着放在沈辞玉的大手上面,语重心长道,“娘看得出来,你待三郎是真心的,三郎瞎了双眼又天生病弱,出门在外总是被人闲话看不起,你嫁过来家里又一穷二白,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是娘愧对了你才是!”
“哎呀,娘哪里的话,没有愧对!”许婉一脸羞涩地红了耳根,只顾得听李氏说话,却没察觉那双大手不知何时翻了过来,将她的手搁在手心里,握得紧紧的。
“只是,”李氏话锋一转,神情略微有些严肃,直看得许婉也不由地紧张起来,“传说这苗疆圣女擅长用蛊,轻者事事不顺重者家破人亡,三郎这下被她亲手下了蛊,恐怕此事没那么简单!对了,她可有说过,这是何种蛊虫?”
许婉摇了摇头,心中也有些担忧。
这时,李氏的脸色却更加严肃了,苍老的褶皱映在烛火下,一道道扭曲可怖犹如枯树枝般,瞪着浑浊的灰白眼珠子,略显有些瘆人:“听说这中了蛊,不仅会发生奇怪的事,还会在夜里瞧见鬼!”
“啊?”许婉听闻惊得险些跌倒,却被一只大手及时扶住。
另一只握着她手心的大手,在手背上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抬头瞧见沈辞玉面无表情的脸,若不是亲眼看着那修长的指尖,又攀上她的手背摸了摸,还以为刚才出现了幻觉。
“以后再遇上这种情况,还是乖乖让路,不要惹她的好!”李氏一边埋头刷碗,一边耐心叮嘱道。
许婉点头应下,拉着沈辞玉进了屋。
冥婚那夜新帝沈桓寻来,沈辞玉为保护她受了伤,伤口结痂不能泡澡,她便出门打了半盆热水,把安静地坐在床上的人揪了过来。
沈辞玉茫然地坐在凳子上,正当他不明所以时,脑袋忽然被人按了下去,紧接着眼处的白绸一松,他害怕别人瞧见他那双瞎眼,习惯性伸手去摸那丝带,却被许婉从背后绞住大手,仿若个静待被折腾揉搓的小媳妇。
“三郎,你要乖些哦!”
沈辞玉:……
等到墨发间抚摸上一双手,紧接着头皮一热耳边响起稀啦啦的水声,他才知道了她在做什么,原来是要亲手给他洗头。
沈辞玉的齐腰头发又厚又长,浓黑顺滑地贴在铜盆的清水里,仿若柔软的绸缎一般,这让她想到了某句话,忍不住跟他开玩笑道:“从前我听过一句话:待我长发及腰时,嫁你可好?看来此话不假,如今三郎已然长发及腰,倒是嫁给了我。”
沈辞玉:……
许婉打开妆匣,伸出细指捻上一搓棕黄皂角粉,淋洒在他湿润的发丝间,双指轻柔地来回揉搓抓匀,不消片刻,白色细密的小泡揉了他满头,见他不语,她故意抬起右手拇指,调皮地把白泡泡点在他的鼻尖。
直播间网友闻讯赶来,便看到了雪人鼻子似的沈辞玉,纷纷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主播怎么这么调皮,把小瞎子霍霍地像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