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晌,道:“虽说闵元身为我朝女官,平日就来往与男子之间。但闵元终究为女子,天已大晚,与男官同饮,恐遭众人非议。”叹了一口气,似乎很为难地道:“朕知道,你与尹睿自幼一起长大,还曾有过婚约,举止亲密亦能理解。但总是有些不妥。”
闵元听到此处,方才还昏昏沉沉的脑壳立时清醒,从头直凉到脚心。”
闵元复又跪下,冷冷道:“是臣疏于自律,愿受皇上责罚。”
睦衍语气和缓道:“你起来,朕何时说要处罚你?朕只是希望你今后能够注意。”
闵元道:“臣此前说过,臣在朝里无为无功,愿辞官还乡,臣到此时,也还是这个想法。与其在朝中虚糜朝廷俸禄,还不如放臣去苏杭,臣亦能得其所,陛下也因此减忧。”
睦衍上前欲扶闵元,闵元跪而不起。
睦衍开口,声音却已然有些慌乱,道:“是朕失言,朕向你赔个不是,你起来。”
闵元犹豫了片刻才起来,低头不语。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睦衍道:“你就要随朕南下了,你好生准备衣物。天色已晚,朕先走了。”
闵府跪送皇上,睦衍车驾渐渐走远,管家过来搀扶闵元道:“大人起来吧,陛下已走了。”
闵元仍望着地面,一言不发。良久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回府。
睦衍说她跟尹睿亲密,这话不假。说她幼时有过婚约也确实是真的,但跟她有婚约却不是尹睿,而是尹槐。
尹槐长尹睿两岁,与尹睿一母同胞。
尹槐那时是闵览的侍读,说是侍读,其实就是玩伴,众人整日混在一处。
闵览与闵元不同,一听见先生的声音就犯困。
有时闵元走到讲桌旁将写好的文章拿给先生过目,转身走下台时,总见二人不知何时召唤的周公,呼噜声此起彼伏,两人的涎水汇到了一处。
先生从书卷上抬头,望着窗外道:“今年的知了想是格外肥大些,叫声如此响亮。”
叫闵元看得直皱眉头。
忽有一日,闵元跟往常一样在宫中遇到尹槐,尹槐扭扭捏捏行了个礼,红着脸看着她,眼神飘忽不定。
闵元停下正在撬蚂蚁窝的手,上前走近尹槐,抬手摸了摸尹槐额头,道:“今日天色也不甚晒,你面色怎么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尹槐听完脸色更红了,甩开闵元的手,道:“臣与殿下,男女有别,公主以后还是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吧。”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闵元听完连连道:“天呐,天呐,真是见了世面了,前日还为了一只蛐蛐,跟自己争得面红耳赤,今日忽地就跟自己讲起这些虚礼来了。”
闵元看着跑向宫外的尹槐,甚为鄙夷地摇了摇头,转身依旧回去撬蚂蚁窝。
直到第二天,侍女不知从哪儿听来了消息。跑到闵元身前气喘吁吁道:“殿下,出大事了,您被指给尹槐了,待三年过后,您与尹槐成亲,尹槐就是殷国的驸马爷了。”
她在御花园里玩得正欢,听到这个噩耗,瞬间感觉眼冒金星。满脑子都是尹槐趴倒在桌上张着嘴巴流口水的模样。没留神手里一松,好不容易抓住的蝴蝶便从掌中飞逃了出去。
她指给尹槐不就是那娇艳的鲜花插在一坨牛粪上,闵元一腔怒火,插着腰气冲冲地找到母后宫中。
母后似乎早有预料,神神秘秘道只要她跟尹槐成亲,到时就可以搬出宫去,住到自己的公主府里。
只这一句话,闵元的怒气顿时跑到九霄云外,再想想尹槐也不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跟尹槐成亲就跟尹槐成亲吧。反正她将来总是要跟人成亲的。只要公主府能建得合她意就行了。
她自此安心地照旧爬假山,挖蚯蚓,撬蚂蚁窝。闲时再问问母亲公主府建的如何了。
有一回,她带着一群侍女在宫中放风筝,正玩得忘形时,风筝不幸被一阵大风刮走,挂在了树枝上,
闵元在树下看了看,又看了看身边的侍女,侍女身量胆子都比自己小很多,此时都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她犹豫了片刻,只好无奈地自己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正是春雨过后,宫中树木格外潮湿,她小心翼翼地爬到树上,颇为费劲地摘到了风筝,正欲下来,脚底却不慎打滑,直直栽了下来。
闵元心里暗暗叫苦:“这下不死也残了,以后该是尹槐嫌弃她了,万了,这世道要变了。”
谁知闵览尹槐等人刚好从树下路过,闵览见状焦急喊道:“元妹小心!”尹槐一个箭步冲过来,及时接住了下落的闵元。
两人摔倒在地上,闵元的侍女跟闵览的侍卫齐拥上来,乱成一团。
闵览在人群中,见状神情忽地一变,不怀好意道:“坏了坏了,怎么元妹还未过门,尹槐就已经把她抱在怀里了!”使劲儿带着众人在其中起哄。
闵元这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