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她第一次接触公主的时候。

那时闵元17岁，住到皇宫刚满一年。她住在公主的偏殿中，很少说话，平日里照顾她的侍女太监还算恭敬。

闵元在宫殿中仔细观察了小半年，不动声色地将宫里所有犄角旮旯都暗暗记在了心里，顺便也摸清了侍女太监的作息规律。

某一日，圆月已高悬，闵元悄悄掀开锦被，走出宫门径直往宫殿后面的花园走去。

这是她一早就看好的地方，此处背风又偏僻，侍卫也鲜少巡逻至此。她略忐忑地找出早前被她埋在梅花树下的纸钱蜡烛等物，拆开层层包裹，取出祭祀之物一一在身前摆好。

只是因连日大雪，纸钱蜡烛已湿了一大半，闵元无论如何也点不燃，急得她直掉眼泪。闵元一面掉眼泪一面擦眼泪，忐忐忑忑地找出一张略微干燥的纸钱，正欲点燃。

忽然从身后冒出一个声音：“抓住你了！”

闵元一惊，差点儿喊出声音。被公主登时捂住了嘴巴：“别出声，不然引来宫女侍卫就不好了！”

见闵元点头，公主放开手，得意洋洋道：“你一出宫门我就看到你了，看了看闵元身前，“你鬼鬼祟祟地这是在干什么？！”

闵元轻声道：“今日是我父母忌日，我给他们烧烧纸钱。”

公主显然有些失望：“原来是为这事儿啊？就这事还值得你大晚上不睡觉，偷偷摸摸过来烧，白天烧不就行了。”

闵元缓缓道：“宫中禁律，不许任何人在宫中祭祀。”

一听是禁律，公主兴趣果然大增，神采奕奕道：“啊？这样啊。”言毕又端起架势：“被我揪住了，你说如何是好？”

闵元心里一横，昂然道：“闵元有错在前，理应受罚，但凭公主处置。”

公主盯了闵元半晌道：“处置你就算了。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今天晚上的事我便替你瞒着。”

闵元连忙道：“什么事？”

公主道：“我新近得了一本书，但是书中有些词句我都尚未识得，书又不能叫人看见，你讲解给我听好吗？”

闵元有点儿疑惑，不由脱口而出道：“公主看书若有不懂的地方，尽可以问先生，为何还要我……”

公主连忙说道：“岂能问先生，这个书我是趁皇兄不注意，偷偷从他书柜拿的。公主幸灾乐祸道：“五皇兄这几天正翻墙倒柜找呢？”

闵元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睦姿急道：“你到底愿不愿意？”

闵元郑重道：“愿意。”

公主两眼发光：“当真？”

闵元点点头。

公主心花怒放，眼里眉梢都写着得意。见闵元手里还拿着蜡烛，便道：“你赶紧烧吧，我帮你看着人。”

闵元连忙道好，回身蹲在地上，拿起蜡烛继续点燃。

公主看着纸钱大半都湿透了，从自己的灯笼里取出蜡烛，道：“我同你一块烧。”拿过一旁的纸钱，我先帮你烘一烘，然后你再烧，估计会容易很多。”

闵元有些犹豫道：“公主不必如此幸苦。”

公主道：“无需客气，赶紧烧，一会儿叫人发现可不好了。”说完又道：“就是发现了也没什么，我帮你担着，你且宽心。”

闵元感激地点点头。

那时公主还小，侍女清晨在寝宫给她扎双发髻，公主的惨叫声她在偏殿都能听见。可转眼她已这么大了。

闵元在京城也这么多年了。